20 无主之地

伊洛和小桑告别了大熊、小熊，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出发了。

他们游过平原北部的那条河，晾干身上的水，重新穿好衣服，背上行李。

“要是有座桥就好了，以后想过来就过来，不用下水。”伊洛背起那个大大的狍子皮口袋说。

“这条河也就十几步宽，等到冬天的时候就结冰了，直接走过来就行。”小桑垮着一个小口袋，里面塞满了鱼干。

“有那么冷吗？”

“到了冬天，除了阿木河，所有的水都会结冰。”

“温泉应该不会。”

“哦，或许吧。那你有什么打算呢？我是说，如果找到我父亲的话，我们肯定要回南方的营地。”小桑试探地问道。

“我准备在温泉旁边建一座小屋，把周围种满红果子和都柿，最好养点蜜蜂。”伊洛畅谈着自己的计划。

“可是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啊！”

“还有大熊和小熊啊！”

“好吧，我们上路吧。”小桑迈步向前走。

刚走了一会儿。

“哎！那是什么？”伊洛拉住小桑，小桑的一只脚悬空，看着脚下。

“是脚印！”小桑蹲下来看着地上的印迹，“是人的脚印，有一个多月了，最近没怎么下雨，不然的话早就没了。”

“是野人吗？”

“有可能，看那边还有！”小桑指着前方说。

他们果然又发现了一串脚印，一直延伸到东北方向的山谷中。

“你一开始说的是要往西北方向走吧？”伊洛问。

“对，不过现在我也不确定了。”意外发现的脚印，打乱了小桑的计划，“难道这条山谷可以绕到野人的营地？”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伊洛说，“如果遇到人的话，可以问问路。”

“嗯，好，咱们就走这边吧！”

脚印不时地出现，引领着他们走进了山谷。谷中有一条河，河两岸是起伏不大的坡地，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植被。

“这边的山谷确实不错，不比温泉那里差，不过冬天就不好说了。”小桑说。

“为什么？”伊洛问。

“如果有大风雪的话，很容易被困在这里。等天气变暖的时候，河谷两边的高山上的融雪全都往谷底流，根本就没有办法行走。一年里也只有这个时候适合人和牲畜在这里活动，等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得离开。”小桑认真地分析道。

“雪能下多大？”伊洛问。

小桑扭头看看他，伸出手在他头上比划比划，估摸着说:“正常的话，积雪跟你差不多高吧。如果是大风雪的话，就说不准了，埋下一棵树都不成问题，而且速度非常快。”

“还行。”伊洛平静地说。

伊洛记录着走过的路，从他们离开温泉算起，走了大概十公里，植被突然消失了，他们来到了一块不毛之地。

“奇怪，这里为什么不长草木。”小桑看着怪石林立的荒野不解的问。

“南北约一千米，东西约两千米。这片荒野就算跟周围的谷地比，也够低的。小桑，你觉不觉得这里像是一片干涸的湖床？”伊洛说。

“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看起来已经干枯很久了。”小桑拾起地上的一块黑白相间的石头，还没有拿到面前，石头一下子被捏碎了，在她手上留下一些白色的碎沙，她捏了一点放进嘴里，立刻又吐了出来:“呸呸呸，苦的。”

“看来这里是盐湖，盐分太高了，所以不长草木。”

“可惜不能吃，不然咱们就发财了。”小桑吐着舌头说。

“盐能赚钱？”伊洛很疑惑。

“当然能啊！对所有部落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有两个，一个是草场，另外一个就是盐池。”小桑奇怪地看着伊洛，“你简直比野人还野人。”

伊洛撇撇嘴，默认了。

穿过盐湖，进入了一片白桦林，白桦树浑圆粗壮的树干，灰白色的表皮，苍翠的树叶，赏心悦目。

小桑抽出小猎刀，先在树干上沿竖直方向切开一道口子，分别在口子的上下两端，沿着树干切一圈，用刀尖挑开一个角，用力一揭，揭下来整段树皮。

“你把树皮揭了，这棵树不就死了吗？”伊洛问。

“放心吧，不会死的，它还会长出新皮的。”小桑说着把树皮铺在地上，“来，把脚踩在上面。”

伊洛伸出一只脚，踩在树皮上。

小桑把伊洛脚周围的树皮切成一条一条的，然后把这些树条折起来，在脚面上打结。“好了，另一只。”

很快，两只脚都包上了树皮，伊洛惊奇地在地上踩啊踩，发出噗噗的声音。

小桑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把小猎刀递给伊洛，“来，你试试。”

伊洛接过刀，走到旁边的一棵白桦树前，用两根手指捏着刀把，在树皮上比划来比划去，回过头问:“你确定它还能长出来新树皮？”

“我确定，我保证！快切！”小桑吼道。

伊洛开始动刀，一刀深一刀浅，切口也歪歪扭扭，最后好不容易揭下来一块树皮，递到小桑面前。

小桑伸出一只脚，点着下巴示意他给自己包脚。

伊洛坐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做起树皮鞋，不是切得太宽，就是切得太窄，最后打结的时候根本就捆不到一起，只要再次加工，手时不时地碰到小桑的脚，小桑咯咯笑着，不知是因为怕痒，还是笑他太笨。

“还凑合。”小桑走了几步，试了试自己的新鞋。

伊洛把小猎刀递给她。

“你留着吧，以后可以给自己做鞋子。”小桑大方地摆摆手。

伊洛看着刀，整个刀有一扎长，刀把灰白色，像是某种动物的骨头，刀身银灰色，工艺不算太好，但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这是你父亲做的吧？”

“你怎么知道？”

“闻出来的。”

“你是小狗儿啊！收起来吧，爱惜点儿，这可是陨铁做的。”小桑扔过来一个黑牛皮做成的刀鞘，上面带有皮绳，可以斜绑在身上，小猎刀放在胸前，方便拔出。

伊洛摘下自己的手环，对小桑说：“把左手给我。”

小桑伸出手，伊洛一手托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把手环戴在她手上，手环很大，很容易就达到了她纤细的手腕。

“太大了。”小桑晃着自己的手腕。

“等一下。”伊洛说。

手环开始慢慢收缩，同时也慢慢变宽，最后轻轻地贴合在小桑的手腕上，透过全透明的环体，可以清晰地看到皮肤上的细纹和毛孔。

“这太贵重了！”小桑说着要把它取下来，经过手掌的时候，手环又慢慢变大变细。

伊洛拦住了她，拍了拍戴在身前的小猎刀，说：“你送给我的也很贵重，它可是星星的一部分。”

快走出白桦林的时候，小桑看到有一颗树上插着一支箭，费了很大的劲才拔出来，看了看箭头，皱着眉头说:“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丁灵人的箭？”一边想着，一边把箭放进自己的箭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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