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赢者通吃

噔噔噔噔，咔！

两只公鹿的角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大树的树干折断的声音一样。

鹿角相撞之后不会马上分离，还会角力一番，鹿脚蹬地，身体向前倾斜，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鹿角上。

两只公鹿势均力敌，谁也占不到便宜，于是不约而同地分开，慢慢地向后退着步子，等双方的距离拉开几个身位之后，又同时朝对方冲刺，以极快的速度再次相撞。

鹿王的额头被对方的前角划破，鲜血沿着嘴角不断地往下流淌，疼痛激励着它的斗志，它不断地向前推挤对手，终于在力量上占据了上风。

挑战者很快就失去了重心，转身逃走，鹿王紧追不舍，角尖好几次差一点就扎到它的后腿上。

跑出很长一段距离之后，鹿王开始减速，任由挑战者逃走，它再也不敢回来了。

鹿王小跑着返回刚才的决斗场，准备接收自己的战利品。

它朝着几只年轻的母鹿而来，即将靠近的时候，又一只公鹿从鹿群中冲了出来，与它对质。

决斗再次开始。

扎黑和索林走到一片积水潭前，水潭很小，应该是从山上流下来的雨水汇集而成的，是距离鹿群最近的水源。

扎黑打开手里的口袋，把里面的粉末倒进水里。

“不要喝这里的水！”扎黑警告索林道。

“这是……毒蘑菇吗？”索林见过这种蘑菇，从碎块上的花纹认出来了，这种蘑菇毒不死人，但会让人精神错乱，有些部落的萨满喜欢在跳神之前，把这种蘑菇的粉末掺进酒里，据说喝了之后可以看到神祇。

“这些鹿为什么要打架呢？”伊洛不解地问。

“它们是公鹿，为了争夺母鹿，所以要决斗，谁赢了，谁才可以和母鹿……”小桑不好意思往下说。

“可是母鹿明显比公鹿多，根本就不用争啊！”伊洛还是不明白。

“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只有最强壮的公鹿才配拥有母鹿吧。”小桑的脸又红了。

“你不舒服吗？”伊洛摸着她的额头问，“没发烧，可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呢！”

“没有，你看错了。”小桑拍掉他的手，“快看！鹿王又赢了。”

这次的挑战者没有那么幸运，在逃跑的时候被鹿王的角顶了一下，奋力挣扎之后才得以逃脱，瘸着一条腿脚步蹒跚地离开了。

经过两场激烈的决斗，再也没有谁敢挑战敢站出来了，鹿王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它在一大群母鹿的围绕下，挑三拣四。

时值正午，日光刺眼，空气燥热，鹿王口喝难耐，它来到那个积水潭边，大口大口地喝水，花了很长时间才喝饱。随后它又返回鹿群，带领它们在树林里觅食，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幼年公鹿，现在，它正式确立了自己的权威。

六个人全部汇合之后，远远地跟在鹿群后面，等待时机。

鹿群一直往西移动，时间拖越长，他们回程要走的路也就越长。

一直到太阳西沉，蘑菇的毒性才开始发作，鹿王开始东倒西歪，乱冲乱撞，脾气暴躁，好像周围全是挑战它的公鹿的影子。

“开始了。”塔娜兴奋地说道，她从包裹中取出绳索，攥在手中，眼睛紧盯着鹿王。

群鹿们被鹿王赶着到处跑，纷纷躲进树林里，但并不远去。

呼嗵一声，鹿王倒地，它马上挣扎着站起身，紧接着又倒在地上，四腿乱蹬。

“哦呼！哦呼！”塔娜嘴里喊着口号，奔向鹿王，她先是围着鹿王转圈，引起它的注意，然后扔出套索，套住它的两条后腿，拉紧绳子，缩小套圈，再用绳子绕过两条前腿，把鹿王的四条腿捆在一起。

鹿王再也无法挣扎，躺在地上绝望地翻着眼睛。

鹿群的其他鹿，都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塔娜盘腿坐在鹿王的面前，笑嘻嘻地和它对视。

“好了，我们今晚在这里过夜，不准生火，要有两个人守夜，其他人抱着武器睡觉，防止狼群来袭击鹿群。”扎黑说道。

“我见到一只驼鹿，它领着我去看一个深坑，然后我在坑里找到了一颗很大很大的陨石，跟我的头差不多大。”小桑用双手比划着，她躺在伊洛身边，诉说自己的经历。

“好奇怪啊！”

“对吧对吧，我也觉得奇怪，驼鹿为什么会带我去那个地方呢？难道它们喜欢带人去寻找陨石？而且它把我带过去之后就离开了，我都没来得及再看它一眼，它离开的时候怎么走得那么快呢，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它走得很慢的。”小桑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她早就想和他说这些事，终于等到机会了。

“我奇怪的是你身上的味道，臭臭的。”伊洛说着皱着鼻子嗅了嗅，“看来你该洗澡了。”

“你才臭呢！”小桑假装生气，拍打他的肩膀，打了几下，手停留在那里，然后注视着他的眼睛，手慢慢上移，用手心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捏捏他的鼻子，用指尖划过他的嘴唇，心跳逐渐加快。

“睡吧，我去守夜，连你的那份，你晚上就不用起来了。”伊洛说着起身走了。

“再给我讲讲你在圣湖那里的经历吧！”佳达对索林说，他们两个并排躺着，挨得很近，就像小时候那样。

“没什么可讲的了吧，该讲的早就跟你们讲过了。”索林思索着说道。

“总觉得你讲的那些事情，很不可思议。”

“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

“那些丁灵人长得都是什么样子？跟咱们一样吗？”

“不太一样，他们的头发有些发黄，说话也跟咱们不一样，我是一句也听不懂。”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呢？”

“可能把我当成野人了吧。”

“我见过野人，和咱们还是有区别的，认错的可能性不大。”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了，后来他们知道我是使鹿部落的，但是并没有要放我走得意思。”

“这就说得通了，说明在他们看来，我们和野人是一样的。”

“跟丁灵人比起来，我们和野人确实更像啊！”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是，我们使鹿部落的人估计也做了和野人差不多的事，比如，杀了丁灵人。”

“不可能吧！”索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从来不跟别的部落发生冲突的啊！”

“我们有大大小小一两千个部落，你怎么知道别的部落没和丁灵人有冲突呢？”

“有这种可能吗？”

“太有可能了。”

两人陷入沉默，他们都感到一丝恐惧，对外界的恐惧。

过了很久。

“等咱们回去之后，我想请求扎黑收留我，我想去外面看看。”佳达说道。

索林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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