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晚饭准备好了,猎魔人就不由得感到一阵饥饿。挂上衣服,他洗了洗手尽量驱逐掉上面的肥皂味后,便前往餐厅,希望起码有点热粥或炖菜吃吃:热乎柔软的食物,是缓解一天的疲惫的最好选择。
……最好还有点麦酒。凉的那种。不过怕是想得太多。
不过,此时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前往餐厅之时,卡奈特注意到了一点微弱的烛光。村长在桌子上点着了一支小蜡烛,见猎魔人来了便赶忙招呼他坐下。
“不是不能照明吗?”虽然见到光很高兴,但卡奈特不由得望着四周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客厅这个位置的光,外面看不见……”
“对呀!客厅这里拉上窗帘后,只是一支小蜡烛的亮度,外面是注意不到的。不过点油灯或大烛台的话,还是会有些危险。吃饭的时候要是再没亮,估计你连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村长说着这些,忙着为卡奈特切面包,招呼他赶快坐下。
晚餐是面包、煎培根和燕麦粥。此外还有半个切好的生洋葱。对村长表示感谢后,饿坏的猎魔人即刻抓起一片面包,夹着洋葱便吃了起来:洋葱的刺激性很强,不过配上没什么味道的主食面包,显得非常搭调。
桌上同样在麦酒之外有着一杯布尔纳冰草茶。不过说是茶,也只是廉价而颇受欢迎的散碎蓝色干冰草用冷水浸泡出来的。这种原产地在上层世界欧兰贝索姆的永冻之地、由布尔纳族广泛种植的布尔纳冰草无论是新鲜的还是干的,都可以用常温或高温的液体泡出淡蓝色的微酸液体。
许多埃博恩经常在饭后饮用它来帮助消化和清除食物上部分的致病细菌,并且可以很彻底的清除口腔内的异味:尤其在你吃了洋葱、大蒜这样的食物后更是需要冰草茶来清爽一番。
艾亚又不会生病,又不会消化不良或在口中产生异味,自然也不需要这东西了。不过卡奈特印象里,艾普莉倒总是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晃着腿哼着歌,在享受午后慵懒时光的同时泡加了柠檬汁(或酸橙汁)和蜂蜜的冰草茶来喝:单纯的喜欢这种味道吧。
卡奈特也挺喜欢师傅调的冰草茶的,而且尤其钟爱和蜜汁烤肉配着吃。但因为艾亚是无法进食肉类(会对肉食天生感到恶心和抗拒,但只要不吃就可以正常的以感官接触甚至烹调)的素食种族,所以艾普莉自然不会这样搭配。但,她会给卡奈特做;而且甚至比卡奈特这个能吃肉的人类做得好。
这样一咽下东西,他才察觉到自己饿坏了。中午在酒馆吃的那点东西所提供的热量如今已被消耗殆尽,让这黯淡烛光下的晚餐显得尤为美味。燕麦粥的温热抚慰着肠胃,切成薄片、油滋滋的煎培根则有些烫嘴。热油和洋葱那辛辣微甜的汁液刺激着舌尖,猎魔人顿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好久没这么正常的吃晚饭了。
或许是因为和艾普莉感情太深,卡奈特总是会不断想起她。此时,他便回想起了艾普莉姐姐令人感动的叮嘱。
“到外面要好好吃饭哦?”艾亚在卡奈特准备离开学院时关切的拉着他的手,这样一脸认真的说道:“不吃饭会饿死的。”
虽然按理说在艾普莉身边待了十七年的卡奈特该习惯她这种神奇的幽默感了,但一时间居然还是无言以对。毕竟配合那种认真的表情和语气,让人感觉她说的好有道理。
……虽然只不过是废话就是了。
卡奈特吃饭速度一向很快,而这饥饿状态下,胃口更是大开,桌上的食物没一会儿就都解决得差不多了。甚至,村长还怕他吃不饱,还要去再拿些燕麦粥和面包来。赶忙阻止了他,猎魔人多谢招待后,便帮忙收拾餐具,转而回去洗衣服了。
重新坐在洗衣房中,因吃饱而助长的困意不断涌现上来。显然,晕倒的那段时间无法帮助他恢复精力。加快了洗衣的速度,卡奈特打着哈欠,希望这个夜晚能平安无事。
实在不想再发生什么意外而不得不战斗。他只想好好休息,在明早拿到应得的赏钱然后平安离开这里,为自己的第一次狩魔委托完美的画上句号。
越是强烈的这么想,猎魔人反倒越是觉得不安,更是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这让他想赶快投入柔软的床铺放松,好不去计较那么多。
晾好自己的所有衣服,他草草洗漱完毕, 便换上备用的内衣,前往了村长为自己准备好的卧室。在简单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倒头便睡,很快便陷入了沉眠。
睡梦之中,他梦到自己挣了好大一笔钱,把破旧的学院整个翻修了一遍——直到他因为想要解手而被迫醒来。回忆着还有些印象的梦境,卡奈特在黑暗中叹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心:或许达成这个美梦需要好多个金卡特才能实现,但至少我马上会拿到其中两枚。
其他离家在外的狩魔猎人也时不时会往学院寄信、寄钱,或是回去看看。但毕竟世界树那么大,要回趟学院看看家人实在是不容易。
艾普莉老师教出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其中不乏被她从小带大、像卡奈特这样的弃婴。而因为成为狩魔猎人过程中必须经历的换血(如果原本就是体内有魔物之血的半魔就省略这过程)、转化魔眼,导致猎魔人学徒的死亡率极高。
能同时承受住这两个仪式而不致死的猎魔人,通常只有十分之一。即便是只需要接受狩魔血瞳的半魔,存活率也基本只有三分之一。本着自愿的原则,这样的死亡率吓退了许多人。甚至在即将举行仪式的关头,也有原本坚定的学徒因为不断发酵的恐惧而最终选择了放弃,离开学院。
没人会怪他们。这本身就是个赌博。
很残酷的是,很多或先天或后天侵蚀而成的半魔没有选择,只能加入“赌局”,走上狩魔猎人的道路,来用这新的身份保住一条命:他们四处被猎杀、敌视。这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后天被侵蚀而成的半魔有失控的危险,而本就被歧视、能控制自己的先天半魔也因此被连累。
卡奈特对成为猎魔人的仪式印象深刻,并颇有些后怕。从小到大,他见过十几人参加过这过程痛苦至极的仪式。而包括自己在内,只有两人活下来。艾普莉那种流着泪的痛苦表情,光是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就让人心酸。
没人知道艾普莉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在仪式中痛苦的死去了多少。
这样的艾普莉清点着信箱时总是或开心或忧心的跟大家说谁又来信了,谁好久没有联系了……毕竟有猎魔人死在外面,可不一定能得到消息。太久没信的猎魔人,会被大家认为是遭遇了不测。而只有艾普莉从不愿意承认这点。她在没收到确认死亡的消息前,是不会放弃希望的。
穿上外衣,卡奈特望着黑漆漆的外面,琢磨着摸黑上厕所是否会难度太高。但毕竟看村长这么小心的不敢弄出亮光,他也决定别惹麻烦。因此,便这样努力分辨着黑暗中的场景,稳扎稳打的走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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