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凉爽的午后,岭夏城中央,一个穿着黄色的制服的送信人,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假笑骑着一只低阶的蜥蜴妖兽行进在一处阔道之上。
当他来到了一座大门颇为气派的院落前,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见,转变成了憎恶与不屑。左手攥着一张故意弄得皱巴巴的信件,右手恶狠狠的拍打着雕龙画凤的大门,嘴里嘟哝着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开门!开门!里面的人是死了吗?”
噼里啪啦地敲打了好一阵,大门依旧严丝合缝,也没听见脚步声,似乎屋主今天不在家。
送信人于是恶狠狠的朝大门踹了一下,打算转身就走。
也正在这时,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少年眯着眼睛从中慢慢踱出,双手环抱懒洋洋的倚靠在门框上。
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油腻杂乱的长发胡乱披在肩膀上,脸上的胡子也许久未刮,明明正直青春年少,给人的感觉却如此的迟暮。
此刻无精打采的少年衣衫不整的倚靠在门框上,黑黑的眼圈里无神的眼睛默默注视着送信人手里攥着的信件。
“姓卫的!”送信人把故意捏皱的信件炫耀似的晃了晃“这是你的信。”
卫姓少年面无表情伸出左手。
迟疑几秒,送信人没有把信件递过去,而是把它团成团揣回自己兜里:“切,来的这么慢,你干什么吃的!”
少年不着急回答,先是昂头打了个哈哈,沉默几秒,气定神闲的说:“我早就来了,只是开门的晚。”
“你!”送信人怒目而视,猛地把少年的信掏出来,摆出一副要撕掉它的样子,恶狠狠的瞪着少年。
少年瞥了他一眼,吃准送信人是虚张声势,于是耸耸肩撇撇嘴:“请自便。”
果然,这封信件意义重大,送信人可是万万不敢撕毁的,愤怒的他涨红了脸,脑子飞速的思考着。
天公不作美,送信人负责的区域是城中心,里面的住户要么出身好要么实力高。
送信人每天都要弯着腰看着他们的朝天鼻孔,还经常性被这些豪门子弟愚弄取笑,职业性的假笑下是满腹怨气。
而今天,这次!面对这这片区域里唯一一个出身底贱,修为底下的人,送信人这次终于可以不用低三下四笑脸相迎了,顺便还能发泄长久以来的怨气,别人能无缘无故刁难他,他也要无缘无故刁难其他人!
所以他要仔细斟酌中伤话语,他希望角色互换,希望看见眼前的收信人被气的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让别人尝尝自己受的窝囊气!
终于,他想出了一句似乎可以中伤少年的话语,于是送信人又挂上了僵硬的假笑,死死盯着少年目光散漫的眼睛,微微躬身,表现出平常一样的卑微,皮笑肉不笑道:“周公子,你还想要回这封信吗?”
可少年漆黑的眼瞳依旧犹如古井一般,脸色波澜不惊,他漫不经心说:“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你自己判断吧。”
随后转身回去,轻轻关上大门。
吃闭门羹的送信人站在原地愤怒的呲牙半晌,最终还是走向前去,把信件展平从地上塞了进去。
这送信方别说他了,就这这片区域的住户,大多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气死我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比我还要下贱……”送信人嘟哝着脏话离开了。
少年背靠着大门轻声说:“生气可是会折寿的。”
少年的名字叫卫承平。
他就地坐在石阶上,举起布满灰尘的信封正对着太阳,隐隐看到熟悉的印章后。
如释重负般对松了一口气,撕开信封起身随手丢弃了封装后,慢慢踱会屋内。
……
卫承平返回卧室,大致浏览后将信件随手扔到一张古朴的方桌上。
这是一封录取信。
表明他被王国内一所久负盛名的修炼学院录取了。
准确的说,是第三次被同一所学院录取了。
前年一次,去年一次,今年的这封现在静静的躺在凌乱的书桌上。
每一次他都欣然前往,然后在次年夏天因为实力太弱惨遭开除。
但一个月后又能收到新一份的录取信。
不过他对修炼之事向来不感兴趣,就连有具体几个境界都记不清楚,也根本没有报名过。
被录取完全是件令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事。
至于是谁打通的关系,谁替自己交的学费。卫承平是懒得操这份心,便宜不占王八蛋,好歹白吃一年饭。
有一说一,岭夏学院的伙食是真不错。
卫承平舔了舔嘴唇,起码比在家里吃的好多了。
理由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对于一个活的远比别人短的家伙来说,
省下的这些饭钱,换成药材,还能让短命的一生,多续他几个月。
按照现在他的现在情况,如果病情不再额外加重,或者压制病情所需要的天材异宝不怎么涨价,他估计还有三年可活。
他现在才十八岁而已,到去世的时候也才二十岁出头或者更早。
回想这短暂的人生,卫承平心中有个不算遗憾的遗憾,那就是没能完成自己老妈的遗愿。
据说自己那个和自己有相同症状母亲,她临终前遗嘱是让自己二十岁之前完婚生子。
卫承平低头笑了笑,生孩子之后呢?自己早早死掉,再立遗嘱让他早早留下后代,这样有什么意义?让这种又短命又废物的血脉延续下去有什么用?
这时窗台上的日光忽然变得晦暗不明。
抬头看天色,乌云密布,一场疾风骤雨将要来临的样子。卫承平暗道一声不妙,拿起一卷羊皮地图,一袋子钱币,急匆匆的出门了。
看天色要下雨了,他希望赶在下雨之前拿回之前订的药物。
虽然药材被水短暂浸泡没有问题,可卫承平没有伞不想被淋雨。
调制药物需要的核心材料在假期的这一个月内已经被他在其他郡购置完毕,只剩下一些常规的药材会在当地分批购买。
额外做这些工作都是为了掩饰。
“不要把自己的情况透露给任何人!”
这是六年前一个药师对卫承平说的,这个能抑制病情的方子也是她给的。
所以这些年来卫承平一直恪守秘密,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一个修为底下的普通人而已。
雨水从他出门不久就如同开闸一样恣意倾泻,淋了好久的雨他才赶到城区边缘的药铺。
一个药铺伙计瞥了一眼落汤鸡一样的他。
“哪里来的叫花子!给我滚……”看清来者样貌后药铺伙计立刻露出了谄笑“哟,原来是卫公子,您来取药啦。”
面对店铺伙计热情的嘘寒问暖,卫承平不言不语,径直向前走去,掏出一个滴溜溜淌水的小袋子扔到柜台前。
拆开袋子,药铺老板眉开眼笑着一枚枚的数着钱,清点完毕后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黑盒子,推了出去。
打开盒子,卫承平用手指伸到药材里搅了搅,成色还可以。
只不过……下次还是在别城市买吧。
看了一眼药铺众人那挤眉弄眼的表情,卫承平这才想起来,这个药物还有助兴的作用……
“卫公子,看你这般憔悴的面色,以后可节制一点吧。”
临出门时,药铺老板语重心长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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