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宁国府的时候,春阿庆去安保办公室去看看有没有来自大青山消息,但半年的时间,没有任何信件,这个有点不正常,往年几乎两个月有一封的,没有间断。
保安大哥尽心尽力,从来不会丢失任何信件。
春阿庆叫了个出租车,打算去大青山,想去印证这些天的努力能不能帮上妈妈忙。他没有去挤公交车,现在终于有了点自觉,虽然挤公交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丢人的,只是有点浪费时间,公交车跑得太慢了,停靠站点太多,线路拉的太长,速度自然就快不了。
这个夏日大青山很烦躁,空调房里的保安门卫没有给春阿庆好脸色,今天不是探视日,不对家属开放探视。春阿庆从窗户的缝隙塞进一包宁国飞天香烟,他已经学会了一点点人情世故,求人办事要带着诚意,不然你算哪根葱。
门卫看了一眼,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按了下遥控器,侧门开了,春阿庆轻轻推了个不大的口子,进去后关上。里面还有门岗,不怕他进去捣乱。
大青山精神康复医院占地面积很大,有好几个病区,远离城市的土地不值钱。
医院的环境幽静,黑色化的路面两边绿树如荫,绿草萋萋。人工湖的岸边一条条柳枝迎风摇摆,虽然在烈日的曝晒下有些萎靡,但对整体观感没多大影响,假山喷泉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沿着湖岸往前一直走,就是住院三部值班室,阿庆以前来过这里。现在不是探视时间,他去喊门保安是不会开的,大铁门平常也不会开,只有打开耳门才能往里面走去。格栅门是从里面锁着的,但这难不到他,稍稍释放出部分意识体,便拨开里面的把手,这和意识操控物品有异曲同工之妙。
住院部门房里的保安有点愣神,这人是怎么进来的,记得小门是关好的呀!等他慢条斯理走过来看看,人已经往里面走了很远,他追出保安室。
“站住!”保安朝春阿庆大喊,声音因为着急的原因,变得一点尖利刺耳。
春阿庆回头,“叫我?”
有人看过来探寻发生了什么事,这种声音不常见到的。还有人停下脚步听声辩位。
几条意识体像风吹过,飞向跑过来的保安。春阿庆知道不能让保安再过来了,那样说不清楚,会有些麻烦。保安慢下脚步,他已经被控制。装模作样向四周看看,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回到保安室,坐在椅子上打盹。小广场内的画面如同定格一般,约摸两分钟以后,病员们才装作活动活动筋骨,重新活跃起来各行其事。
春阿庆来到住院部护士站,这里他也来过,那个低头做事的护士,初看起来像个好人,一脸和善好说话的样子,“护士姐姐,请问赵美兰女士在什么地方,我想去见她!”
春阿庆不知道妈妈的病房在哪里,每一次来他都进不去,只是在外面说几句话。那时候他还小,没人把他当回事,病员见自己的孩子么,本来不值得关注,管床大夫都不关心,更别说其他人。过一段时间之后,这仿佛成了惯例,他被忽视了。
护士正在手填着什么表格,做一些必做的纪录,她抬头看了眼,“你是谁?”
春阿庆道:“我是赵美兰的儿子,能不能带我去见她?”
护士说道:“赵小姐转院了,已经不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我很忙你不要打搅我。”
春阿庆有点晕,突如其来的一股气息堵在脑海,如山岳般的可怕压力压在心胸,脸上瞬间白的可怕。好久好久,才重重喘了口气,剧烈的咳嗽让他站不直身体。
“护士姐姐,请你告诉我谁会知道她去了哪里,拜托了!”春阿庆有些软,扶着墙才可以站好,等气息均匀了他沉下性子问。
“什么事?这小孩是谁?”有个中年护士过来。
“护士长,他说是赵小姐的孩子,但赵小姐已经转院,他似乎不知道。”护士很可怜这个男孩,但她无能为力。
“他是怎么进来的?杨护士,你把他送出去吧!现在的保安也太不负责任,什么人都敢往里放。”护士长有些不耐烦,挥手指着杨护士说道。
在保安室打盹的某保安,打着盹坐了会儿,一个趔趄碰到桌子边上,他猛然惊醒,突然想起要做的事,看看自己还坐在保安室,觉得有些奇怪有些不对劲,就和另外的保安交代了一下,向住院部巡视过去,他记得刚才似乎有个没见过的男孩跑进去了,问题有点严重,一旦有事就是他的失职。
一路来到护士站附近,看见那个男孩在跟护士说话,本来越过路口的身体退了回来,他贴着墙边冲过去。接近那人的时候,单手持着警戒棒,左手向春阿庆的肩头,他得将这人扭送离开住院部,以免发生不可预见的事。因为放进这个男孩他已经失职了,现在还来得及补救。
阿庆身体摆动如拉动的弓,弯曲成弧状,然后开弦一般向后弹射出几米,保安的手爪落空。
见此情形保安猛跨两三步,警戒棍向前戳过去,这人滑不溜手必须一招制服,不然麻烦大了。
“不要!”杨护士惊呼,保安太鲁莽了,这样可能会伤到那个男孩的。
间不容发之际,本来已经力量用老,只能后仰不可能再有其他反应的春阿庆,身体像狂风里的柳枝左右摆过,迅速调整好平衡,保安的庞大身躯向前来个饿虎扑食,重重摔在地上,春阿庆侧向蹬踏猛然一个跳跃,远远地站定。
远处两个保安往这边跑,他们远远看见有人在找麻烦。有几个胆子大线条粗的医护人员,也往这边集中。
“有医闹在住院三部搞事情,有空的全过来!”有保安远远地用呼叫器召集保安。
倒在地上的保安只是一个侧翻就站立起来,没有受伤,只是有点灰头土脸,这个泥鳅一样滑溜的男孩让他非常恼火,看来不给他来点儿狠的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第三只眼,此时眼角余光正好发现两保安,在阿庆的后方跑过来,便打手势让他们从后面包抄。
两个保安看见手势也秒懂,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管怎样先把那个男孩逮住,再说其他肯定没错。
感知犄角之势的三个保安徐徐靠近,春阿庆才从刚才的不适中清醒,之前的动作靠的是本能应激反应,既然妈妈不在这里,他也没有必要在这里耗费时间。
他要回去仔细思考,下面应该怎么做,这么大的活人,医院不敢乱来的,要冷静,冷静,凡事要按规矩来,打破规矩也许有杀身之祸,虽然他认为有自保的能力,但这些远远不够。
十九岁的他已经有相当成熟的思考能力,不会像以前随意爆发情绪,那不是生存的正确方式。
想到便去做,这是他的处事态度。阿庆像条游鱼,从三人缝隙里穿过,悠然自得朝大门口游去,视三人如无物。
三人顿时怒火攻心,春阿庆的态度使他们受到了羞辱,只是相互看了两眼,便发足狂追。
住院部大门口,刚刚涌进一伙保安,突然发现有三个同事打着手势追一个男孩,众保安明白手势是让他们拦住这个男孩。
看着围成圈的保安,春阿庆心中冷笑,他也是有尊严的人,被人欺负成这样再不还手也太窝囊了。他停下脚步,对众保安说道:“让开,这里没你们的事,散了吧!”
没人理他,只是步步靠近,保安兄最擅长的技法就是以大欺小,以众欺寡,以有备欺不备。
春阿庆冷哼一声,众保安脑海却仿佛响起一声炸雷,立马呆滞不动,继而面红耳赤,相互纠缠起来,个个双目瞪的溜圆,恨不得掐死对方而后快,个个赛如小老虎,吊在远处的医护人员目瞪口呆,慌忙打电话叫人。
春阿庆从保安的空隙间离开,先让这群坏人互掐一会,他不由得冷笑,没空陪他们玩,从齐府回来他就有好些想法,因为赶来大青山,没有时间去触碰,这时候他有些晕头脑胀,母亲的事已经够他心烦。
“你是不是阿庆哥哥?”出了医院大门,一个小女孩过来问。
“对啊,我是,你找我做什么呀?”春阿庆问。
“刚才有个叔叔让我交给你的,”小女孩背在后面的手拿出一张折叠的纸。
春阿庆打开纸张,只见上面写着:“儿子,我是妈妈,我走了,会回来找你的,再见!”后面写的日期是一个月前的某天。
这是妈妈笔迹,很秀气很好看,他继承了这个优点,写的字也比较耐看,只是缺少了一丝秀气和文静。
春阿庆找一找刚才的小女孩,已经没有踪影,前方有几辆车离开,他没打算追出去,那样看起来很傻。叫了辆出租车,准备回程,他打开车窗,向着天空伸手打了个响指,院内仿佛殊死搏斗的保安,彼时瘫软在地停止互掐,气息紊乱如牛,倒在地上喘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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