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离开以后,春阿庆没有觉得什么不适,一个人孤单习惯了,他的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河风渐强,吹着桥梁钢架发出嘶吼的声音。修复手镯是个意外,这样的意外象一盏明灯,开阔了视野,标志着他可以有新的方向。
稀有矿物价值很大,前人已架构好完整的体系,他只要跟着走,就能趟出一条自己的路。
高考已经结束,考入大学的先期目标已经实现,他现在很悠闲,不如再制定一个小目标,比如先挣五个亿,后世的马爸爸就这样忽悠同学们。
坐在大桥的路灯下,吹着晚风,喝着啤酒饮料,这很惬意,让坏人们见鬼去吧。夏夜里的风触摸起来也如丝般柔软顺滑,象耳机里边传来的歌声一样飘忽不定。
远处那个黑衣中年人穿过桥面向这边走来,阿庆背对着他,面向东去的河水,看着东去的航船渐行渐远。
黑衣人停下脚步倚在桥栏,看着灯光里的男孩。去年这个时节在这个地方,他的女儿跳进大河,等他这个父亲疯了一般赶回来,只能看见一具冰凉的尸体。他追回莫及,辞掉所有的职务回家却换不回时光重来。
这个时间看谁都有跳河的倾向,他得过来和人谈谈,也许稍稍疏导一次就能救回一条鲜活的生命,“孩子,夜深了,好回家了,爸爸妈妈在家等你回去,不要让他们担心好吗?”黑衣中年人嗓子有点沙哑,低沉。
春阿庆转过脸,他觉得黑衣人很有意思,但没有兴趣回应他。一边收拾着地上的垃圾物品,整理好丢进步道上的垃圾箱,一边释放无数的意识体,向黑衣人方向延伸,春阿庆并不想伤害他,仅仅习惯使然。
黑衣人一阵恍惚,突然打个激灵,来自脑海深处的危机感让他警觉,一对锐利的眼光迅速扫一遍周围的环境,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除了那个男孩,还有过往的车,附近桥面上没有任何人。他单腿蹬踏在栏杆立柱一侧,借力朝男孩扑去。
当意识体释放出去的时候,春阿庆突然觉得要糟,一股充满敌意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未知烈度的危险!他有点吃惊,立即收回意识体。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已经飞起,单手成爪向他扑来。
春阿庆身体前倾,借力跃起一个弧度,落在桥面中间,有高速飞驶而过的小车落在前面车道,他点了一下脚尖,象一发炮弹再次腾空,兔起鹘落在对面的步道。黑衣人已经到了桥面中央黄线。
远处快速飞驶的汽车闪着远光示警,慢慢减速。桥面跳跃的两个人影吓到他们了,车辆不息的桥面不允许急刹车。
春阿庆跳上桥栏柱,回头邪魅一笑,“大叔,不要逼我,我记住你了!”
“不要,有话好好说!”黑衣人慌了,这孩子跳下去就一个死字,哪怕通天的本事,在暗流湍急的大河里也难以活命。
一对常人看不见的光翼在春阿庆两侧展开,那是亿万意识体的高级运用,他早在半年前已经基本熟稔,此时更是毫无压力,应该可以支撑他安全到飞达陆地,不至于像块石头掉在大河里。
眼看黑衣人的手快要扣在春阿庆的脚踝时,春阿庆纵身跃出大桥,一个俯冲,朝大河的上游飞去。
只差一步!黑衣人看着那男孩跃下栏杆,口中啊啊啊地大叫起来。只见他手臂甩动,一条铁背上衣自行脱落,后背弹出一条钢线迅速缠绕在看似牢固的灯柱上,然后跃身而出跳下桥面。
迅速滑落的黑衣人在空中搜寻,他敏锐的眼睛看不见任何坠落物的影子,自由落体没有那么快,他一定赶得上,没有听见落水的声音,预示一切还来得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衣人的心渐渐向低谷跌落,没有空中坠物,没有落水的声音。
黑衣人落到接近水面的高度,依然一无所见,也许环境噪声掩盖了落水,也许降落时的气流影响了他的判断,但落水点应该不远,还可以找到,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那孩子还有的救。
打开强力手电,在满是湍流的水面搜寻,但除了涌动中浑浊的河水,看不见任何有价值的漂浮物。
真是见鬼!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落在此处也会被暗流冲走了,再找下去已经失去意义,黑衣人放弃了搜寻,他很沮丧。默默打开绞盘收起钢缆,向大桥上升。这孩子虽然有古怪,今天的意外他要负大部分的责任,做事太鲁莽了。
阿庆已经飞出很远,空中飞行确实令人身心愉悦,但这不是自己掌控的技能,要靠意识体支撑的,虽然四亿五千万比三亿五千万可以有更长的支持时间,却不能让他减轻心中的疲劳感,但半个小时已经足够他回家了。
东湖一个老式住宅小区外面的路边,出租车停下,乔乔付了钱收了找零下车,深夜的老小区比较安静,她还没有从死神阴影里走出来,虽然夏夜的温度比白天不会低很多,但凄凄的四面阴风,仍旧可以吹起一身鸡皮疙瘩。
离开东湖校区,出租车还没开多远,司机忽然想起来,他刚刚收的钱有点颜色不对。象有强迫症一样,他赶紧靠边停车拉开腰包,赫然发现特么手里的这张红皮,怎么就突然扭曲,看上去花花绿绿的晃眼得很,像极给死人烧的阴票!司机像丢一块烙铁一样,将纸钞丢出窗外,关严窗户,打着火一脚油门踩到底飞了。
一阵大风吹过,卷起那张纸钞,飞向半空。纸币忽忽悠悠从一间老楼的窗户飘进去,落在刚刚上楼的乔乔脚下,她打开家门开灯,夜风夹杂着枯叶塑料片跟着她,在客厅旋转半天落下一地鸡毛。
乔乔定了定神,弯腰捡起一张纸,是一张印着太祖头像的红皮,这个意外的小横财令乔乔开心地笑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进了家门,乔乔打开家里所有的灯,她的心情才算安稳下来,稍稍平静了一阵,她随意弄了一点吃的,突然看见沙发旁的茶几上,有白色的瓷杯压着一片纸条,平常有什么事,爸爸妈妈喜欢这样给她留言。“丫头,回家就给爸爸打电话,急死了!”
这个时间乔乔才猛然想起,自从昨天意外打破手镯之后,她一直没有回家,这副催命的手镯已经让她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啊!她怪叫一声,赶紧去爸妈的卧室,写字台上有个打开的收纳盒。她取出帕子包的手镯,打开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重新包好放进收纳盒,仔细扣好,这才拿起电话听筒,慢慢地拨号。
电话的那头,有个中年妇女拿起手机,她丈夫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刚才实在支撑不住,稍稍打个盹。来电显示是家里的号码,妇人心里一揪,“喂,乔乔吗?你在家吗?”
“妈,对不起,我回来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回来好,回来就好,你别着急,我和你爸马上就回来,天塌下来我们顶着,你不要做傻事,等我们回来!”
两夫妻连滚带爬赶回家的时候,乔乔已经睡了,她太困了,精神一旦松懈安稳下来,很快就坚持不住睡着了。老乔原来准备问她一些话的,但话到嘴边终于没叫醒她。这一天老乔苍老了许多。
房间里传来老婆的惊呼,“老乔老乔,快过来!”
老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过去。
“老乔,你看!”老婆手上拿着一对完好的玉镯,有点懵,“老乔,原来玉镯没碎啊,快看看,是不是你拿回来的那一对!”
老乔是这一行的专家,要不这对价值连城的玉镯不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他们的,把他们一家三口骨头拆散了,也买不下哪怕一只。当下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拿起手镯,细细看过,然后从办公桌抽屉里面拿出一些小工具,再来鉴别,许久,他对老婆说道:“看大概的花式纹理,确实是原来的那对,但仔细看有点不像,有好多疑点。”
他老婆慌了,“哪,那怎么办,有没有可能蒙混过去?”
“这个到不必,这对比原来那对等级要高许多,价值也要高得多,本来的那对,人家自然知道已经碎了,现在我们赔她一对价值高几倍的,没理由不同意的,除非是猪脑袋。”
“那么,有没有可能找一模一样的换上,把这个兑出去?”老婆小心道。
“又是一个猪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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