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比萤火更暗淡的希望

歌兰蒂斯抿了抿唇，皱着眉头，最终还是开口了，因为隐瞒在此刻没有任何意义。

“很遗憾，启示录的力量恐怕帮不了她。”歌兰蒂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启示录的力量你也亲自感受过，那种程度的神圣气息，即使是高阶的伪装者也会被直接净化。”

随后歌兰蒂斯看到丽兹，忽然想起来又补充道：“虽然我并不清楚你身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这个孩子，根本承受不了启示录的力量。即使是教团的圣职者，也只有到达高阶，才有触碰的资格。”

丽兹是高阶伪装者通过伪装者的血液灌注后，在某种特殊的邪恶法阵的侵蚀下转化而成的伪装者。据西薇雅所说，那是伪装者在研究的一种“伪造的启示”。所幸的是，丽兹在被彻底转化前就被西薇雅所救下。

在那之后，西薇雅发现，明明已经感染了血之诅咒，但丽兹居然同样可以通过向神灵祈祷获得力量，学习圣职者的技能，并且她的血之诅咒在刻意掩饰下可以不被同等阶的圣职者所察觉。

西薇雅自然将这种发现记录并且呈报给了大主教马杰洛，并且请魔法公会对伪装者所使用的法阵进行了研究。只是考虑到这样的事情很可能动摇教团的根本，这件事并没有公布出去，知情者也只有几位大主教和跟随西薇雅参与过那次行动的几人而已。

希利尔和丽兹不同，希利尔的感染和其他的伪装者一样，是通过潜伏，接触后进行感染，换句话说是一种很普通的量产手段。

这一类的伪装者会极大程度得地受到神术的克制，除非能在成为伪装者后获得更强的力量，变成更高阶的伪装者，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神术有所抵抗。

但这从一开始就不在选项内，丽兹不可能接受希利尔彻底堕落变成伪装者。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她？”丽兹有些着急了，启示录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她只想到启示录为她压制了血之诅咒，的确没有考虑到希利尔根本无法承受神术的力量。

“我能想到的，就是将她带回教团，构筑结界对诅咒进行压制。雷米迪亚大教堂的神圣气息比其他地方更加浓郁，能够造成压抑，却不会致命。虽然这样会让她在未来的日子里感到很不适，但也总比彻底堕落成伪装者要好得多。”

“圈养吗？”丽兹低下头轻声说道。一旦接受了这个方法，那么希利尔的一生很可能就锁在了雷米迪亚。

……

“你听说过吟游诗人艾丽丝吗？”

“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了，长大了也要像艾丽丝大人一样，做一名吟游诗人，走遍整个阿拉德大陆，吟游诗人希利尔的名字也会像艾丽丝大人一样在阿拉德广为流传。”

……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丽兹突然想起了希利尔曾经说的的，她的梦想。

如果真的将她绑在教团里，对她来说，那样的生活真的是救赎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压制血之诅咒，尽量延缓它的爆发。然后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地去寻找解除的方法。”歌兰蒂斯也知道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非常残酷，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这么做，但现在，她们别无选择。

只是，她们都很清楚，解除血之诅咒，谈何容易。自教团成立到现在，尚且找不到将诅咒祛除的方法。歌兰蒂斯的提议，基本上就将希利尔彻底地绑死在了教团。

“可是，血之诅咒根本无法祛除，不是么！”

从五圣者创建教团至今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她们如何可能解决。

丽兹紧握着双手，手臂因过于用力而小幅度得颤动这，指甲刺破皮肤，流下一缕鲜血，滴落在希利尔的衣服上。只是两人的心思都不在于此，因而并没有注意到。

“诅咒终究只是压制，总有爆发的一天，到那时，又该怎么办！”丽兹说的既是希利尔，又何尝不是她自己。只是，她早就做好了在那一天到来时，亲手净化自己的准备。

但是，希利尔没有。她还有她的梦想，她想要成为吟游诗人，走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去看那些只存在于书中的故事。

歌兰蒂斯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其实，她们两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净化，这就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结果。

但是，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丽兹紧咬着已经发紫的唇瓣，将怀中的希利尔拥得更紧。

没有。

即使是圣者米歇尔也无法破除的血之诅咒，她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来自奥兹玛的诅咒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将灵魂中属于“人”的一面吞噬殆尽。被血之诅咒缠身的人，也将彻底堕落成嗜血的恶魔。

如果能消灭奥兹玛，那是否……

丽兹心里突然燃烧了一丝希望，却又迅速冷却下来。那可是将五圣者逼上绝路，开启暗黑圣战的奥兹玛。如果不是奥兹玛和伪装者军团的失踪，恐怕整个阿拉德，都会被拖进了血腥与黑暗的无尽深渊。

这样的存在，真的有可能被净化吗？这渺茫的希望，比之黑暗中的萤火都要暗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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