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带下去

路烬明抱着头，坐在床上。

“路烬明，提审。”

也不知等了多久，铁门的另一侧终于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路烬明动了动麻木的身体，站了起来。

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光明透进了昏暗阴沉的房间，让他不由微微眯眼，不太适应。

“跟我来。”外面那人并未进来，只站在门口冷冷提示着。

路烬明深吸了一口气，跟在那人的身后，绕了许久，才到了审问室。

在昏暗中呆了太久，他仍有些混沌。审问室刺眼的白光在他坐下的一刹那便直直照进了他的眼睛，让他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感觉。随后一种说不出的焦虑弥漫，让他浑身烦躁，却又得忍着。

他微睁着眼睛，直到渐渐适应了灯光，才看清了对面那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女人。

她正皱眉翻着一个文件夹，手指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半晌没有理会坐在对面的路烬明。

路烬明也没说话，只是强自深呼吸，勉强冷静下来。他将可能发生的事在脑海中预演了一番，并使自己的情绪沉淀。

只有冷静的自己才能尽量不说错话。

不能被情绪蒙蔽，冷静。一定要冷静。

等那女人翻完了那几页的报告再次抬头时，路烬明已经眼神清明而稳健了。

她看着路烬明的状态，目光中的讶异一闪而过，随后暗自皱眉，这个人心理素质看样子挺好，她最烦这种硬茬子了。

“路烬明。”她淡淡开口：“在2088年的11月23日，你做了什么？“

路烬明眼神一顿，心道：来了。

“接到璃箱子后，我穿上防爆服做了遍检查，就把璃箱子保管在柜子里了。”路烬明的语气沉稳，不疾不徐。

“开了二级防护？”

“开了。”

听到这对面的女队员微微皱眉：“二级防护既然开了，除了你也就没人打得开了。“

路烬明听到这一顿，却也不得不点头：“理论上是如此的。”

“但是，说不定有什么破解的新科技是我们不知道的。我自己知道，我没有偷箱子更没有受贿。”

对面的女队员听了却嗤笑了一声：“作为无疆实验室的成员，二级防护什么级别属性你最清楚了吧？你再重复遍你刚刚说的话，你看看你自己信不信。从十年前它发明初至今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非法破解它。“

路烬明张了张口，却沉默了。

“路先生，我劝你配合。不要试图使什么手段，也不要试图诡辩撒谎。”她直视着路烬明，撑着桌子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我们不遵从联邦法律。你的未来会如何，是完好无损的出去，还是尝尽痛苦再从此消失。完全取决于你的配合程度，与我们的工作进行的顺利与否。”

“如果您不早告诉我们璃在哪里，并且因为璃的管控不力而死了人……”女队员没有继续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窗外。

路烬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了一片黄沙空地上，有道道什么东西划出的痕迹，像是手指刮出的，又像是拖痕。而在那片土地的两旁，则有一片深红色的血迹浸在泥土之中。任由黄沙弥漫都盖不掉。让人看了不由心里发渗。

这是刑场。

再想到之前失踪的科学家，路烬明瞳孔微缩，这种空白的想象，让一种恐惧开始一点一点地弥漫开来，让他忽觉寒冷。

对面的女队员只定定地看着他的反应，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她才再次开口：”路先生。想明白了吗？“

路烬明猛然回头。

然后他抬头，直视着女队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没有罪。”

一根弦陡然崩断，女队员豁地站了起来，双手猛拍了下桌子，眼神里有着怒气。

路烬明依然如初地看着她。

她看着他，最后定了定神，又坐了下来。

“可以。”她淡淡道。

“那么，我们就来问几个问题。”

“二级防护先放在一边，我还想问问路先生，无疆实验室明文规定，安全起见，任何时候实验室里都不能有单独一个人，而必须与既定伙伴一起行动。既然路先生如此笃定自己没罪，那不妨跟我们解释解释，检查璃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那个时候只有你自己在，你的同伴呢？“

路烬明猛地一下觉得不妙，这件事的确太巧了。他的心中不由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璃这事跟他这个同伴有关？！难道是他及谁故意陷害他吗？可是他没有得罪任何人，之前的人生也过得很是普通，他丝毫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想故意陷害他。

心中百转千回，路烬明依然开口回答道：“他说，他家人病了，只好回老家。”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找别人？”女队员挑眉。

“我……当时觉得，我自己就可以了。那天已经晚了，另一个人来也就是看着我检查而已。所以没必要再麻烦别人了。”

“你觉得？”女队员听到这反倒放松了些，身体倾后，翘起了腿。

路烬明沉默不语。

“你违反规定自己回到了实验室，二级防护开启锁定的情况下，二十四小时内不得变更锁定人，23日只有你自己能不触发警报打开箱子以及二级防护，这时璃丢失，你却说你没罪？”

女队员讽刺一笑：“说吧，璃在哪，给了谁。”

“不知道，我没拿。”

“不知道？”女队员再次豁然发怒，看着他攥紧了拳头。

这时旁边的门一开，另一人进来了。

“到时间了，何组长。”

那女队员吸了口气，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弄下去，不老实。上刑。”

路烬明听到这两字，不由难以置信：”你们没有证据！“

女队员却冷笑了声：“我们不需要证据。”

“我是无辜的，你凭什么给我上刑？你们置人权律法于何地！”

何组长盯着他，凤眼微眯，一字一句地道：“和你们这种人讲规矩，就是拿上千万人命开玩笑！”

“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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