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喊叫之后房间里一片寂静,令羽紧皱眉头细听,里面轻微脚步在走动。
骤然,房间里发出巨大声响,紧跟着就听两人打斗声响。
然后不知是什么东西撞在门框上,撞断了门上一条木棱,令羽在缝隙里正好看见房里情景。
就见向泽权正抓住一个男人头发狠狠撞向壁板,几下子那男人就没了气息,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令羽吓得抓紧心口不敢呼吸,随后见向泽权从男人怀里拿出一个绢包走向门口。
令羽忙蹲身躲在墙角壁板后,向泽权打开门在门口张望一下大步离开了。
好一会儿令羽才敢溜出来,飞快去了婢女房间。
谷嬷嬷正在整理行装,而婢女们只是稍有惊吓并无大碍,令羽强掩惊心和她们说笑着。
没多久便听见驿馆里便乱成一团,听人喊叫说一个叫胡再川的士兵死了,令羽知道被向泽权打死的男人正是宴宁贤要找的那个人。
但宴宁贤却始终没有出现,士兵们也没人提起他。
令羽安回到自己房间将事情前后细思一遍,觉得胡再川一定牵扯了很重要的事情,或许是件非同一般的密谋之事。
令羽自然不会放过这等线索,于是她盯紧向泽权行踪,想知道向泽权从胡再川手里拿走了什么,还有他想要的密匙究竟是什么东西。
向泽权在赫延族人行刺后也暂居驿馆,正筹集兵马好送令羽去京城。
驿馆里少有人管苍凡族人,也正给令羽行动方便。
她趁着向泽权离开悄悄潜入他房间寻找,但一无所获,那个绢包一定被向泽权藏在身上。
送亲队伍很快就要出发了,令羽没有时间拖延,她再生一计扮作侍女模样,趁向泽权沐浴的时候在他衣衫里找到了那个绢包。
令羽拿到绢包大喜若狂,忙飞快回她的房间,打开绢包看到里有一把黄铜钥匙。
令羽猜测这就是向泽权说的密匙,或许密匙也是宴宁贤想要找的东西,只不知这钥匙牵连了什么隐秘事情。
但让令羽稍意外的是向泽权丢了钥匙却没有声张寻找,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而宴宁贤始终也没有出现,听说他很早就离开飞雁关了。
令羽便不动声色将钥匙藏在腰带里,两天后坐上喜轿向京城行去。
一路上令羽更加思念裴近月,盼望他能出现解开密匙上的秘密,但裴近月也如行云流散一般再没有出现过。
行路十几天后终于来到瑄朝京城,令羽在轿子里看到路外皆是层楼叠榭,八街九陌内百姓来往熙攘很是繁华。
喜轿行至一座巍峨宫阁前停下,匾额上是棠云宫三个大字,却并非皇宫。
令羽看着匾额微有疑惑,不知为何被带到这里。
就见一位内侍官者走过来传旨:“皇上有令,太后娘娘凤体微恙避忌外眷入宫,请苍凡郡主暂居西行宫避疾。”
官者宣令后,苍凡族人无不面现愤色,令羽在喜轿内也勃然大怒,瑄朝简直目中无人,竟将和亲郡主如粪土一般摒弃在行宫里。
可令羽没有反抗的能力,只得忍气吞声点头答应被抬进棠云宫。
来到西殿前,恩萝走过来搀扶令羽下轿,这时,一女子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你也敢来和亲?胆子不小啊?”
令羽回头看到站在另一侧殿阁前海棠树下,正对她冷笑的竟然是凝月郡主。
而且凝月衣着打扮很奇怪,根本不是苍凡族服饰。
令羽惊讶的和恩萝对望一眼,恩萝也满脸惊呆。
一个宫人含笑对令羽道:“这位是云桐族的凝月郡主,两位郡主暂时都要住在棠云宫里等候皇上宣召和赐封。”
令羽愣住,她不明白凝月怎么会成为云桐族的郡主?她之前死都不肯和亲,可现在怎么又来瑄朝和亲了?
凝月却娇媚一笑走到令羽近前:“我和你还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也能碰见,不过你放心,我这个做姐姐的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听出凝月话里的威胁意味,令羽也淡淡一笑:“说到底终归还是姐姐命好些,命中注定要嫁入瑄朝的。”
凝月一听这话双眼放出狠毒,恨声道:“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们走着瞧。”
凝月说完转头离开,令羽心里略有不安,她虽不知道凝月经历了什么,但她的狠毒令羽最了解,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宫人给苍凡族人安排再西偏殿居住,令羽在殿里闷坐,任凭谷嬷嬷等人收拾房间。
当晚恩萝闲着整理包袱,令羽夜深无寐,坐在窗前远望月色发呆。
她见窗外一个宫人从廊檐下飞快走过,那宫人路过窗前时刻意抬头对令羽眨眨眼睛,令羽认出那男子竟是裴近月的侍卫--罗九言。
裴近月去北漠救那次就是罗九言跟着去的,忽然看到罗九言出现她心底不由又惊又喜,不知裴近月可否也来到棠云宫。
罗九言走过去时故意用手拍了下廊前栏杆,然后低下头匆匆走了。
令羽心思灵透,立刻走出殿外去看栏杆,果然,被拍过的栏杆下有一个小小纸卷。
令羽装作弯腰摆弄裙角,顺手将纸卷收入掌中,看到纸卷上写着一行小字:二更后、北偏殿一见。
令羽抓紧纸卷欣喜若狂,她终于和裴近月联络上了,或许今晚就能见到他,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对裴近月的思念有多深切,多期盼。
等到恩萝和嬷嬷们都睡熟后,令羽穿上谷嬷嬷衣衫溜出殿阁,她早已问清楚行宫的地形,借廊檐暗影遮挡匆匆走向北偏殿。
罗九言已在偏殿等候多时,看到令羽过去忙迎上前道:“郡主可知来见你的人是谁么?”
令羽略微一怔:“不是裴公子来看我吗?”
罗九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郡主进殿一看便知。”
令羽略有疑惑地迈步走入偏殿,殿内没有点蜡烛很是幽暗,只能见到一位身材轩昂的男人站在厅中正。
清月下隐约能看见来者面容端正矍铄,是年纪大约五十多岁的垂须老者,神情里溢满叹息之态。
罗九言关上门守在外面,令羽不敢贸然上前见礼,疑惑望着男人。
“你......你是?”
老者对令羽轻叹:“老夫今天终于见到你了,老夫就是当朝提督大臣寇念淮。”
听到“寇念淮”三个字后,令羽仿似被惊雷击中惊呆当地。
“寇大人?你是寇大人?”
这一刻令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的惊讶、惊喜和悲痛,她扑到寇大人身边抓紧他的手。
“你是寇大人吗?真的是吗?”
寇大人亦含泪点头:“是,老夫自宁瑞之祸后一直留在京城寻找幕后真凶,整整十五年了,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
“寇大人!”
令羽双膝跪在寇念淮面前泪流满面:“我虽从未见过大人,但阿爹说过,大人多年来对我始终关怀备至,更是不畏危难暗查我爹当年冤案直到现在,大人恩德的令羽无以为报......”
令羽哭着说不下去,寇念淮急忙扶起她。
“傻孩子,沈尚书当年是为天下百姓被奸人冤害,我们为沈尚书雪冤义不容辞,但是你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老夫来此是想送你离开瑄朝。”
“我不走。”
令羽用力摇头拒绝:“我心意已决绝不退缩,更何况我走了会连累更多人,我决不走。”
“唉......”
寇大人叹口气:“可京城的风谲云诡不是你所能应对,当今皇上城府极深,百官明争暗斗,我是怕你再伤了性命那沈氏一门......”
令羽握住寇念淮的手决然道:“大人,我相信天意,上天留我一命我愿意为了所有人去拼命,但是我需要大人你的帮助。”
寇念淮叹息:“你这个脾气和沈尚书一模一样,既然你决定留下,老夫自然会全力帮你。”
令羽对寇大人感激万分,她忽然想起藏在怀里的密匙,忙拿出密匙来交给寇大人,并详细说了得到密匙的经过。
寇大人惊讶看着密匙问道:“你真的见到向泽权亲手杀了胡再川?”
令羽重重点头:“我得知这密匙和宴宁贤有关便留心拿到手,大人你可知密匙究竟牵连何事?”
寇念淮脸色很是苍白,似乎密匙关系到很重大的事情:“羽儿,这件事你对谁都不能再说起知道吗?”
“我知道的,可是......”
令羽也有些惊慌,不知道自己擅自盗出密匙是对是错。
寇大人安抚她道:“看来果真是天意,这密匙居然会被你拿到,若是密匙落在别人手里会翻起滔天之祸,无数人头落地。”
令羽吃惊望着寇大人,寇大人将密匙揣入怀中拍了拍令羽肩膀。
“好孩子,你先在棠云宫安心住几天,老夫会给你找几个可靠的帮手,凡事都要谨慎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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