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拌儿》这本散文集,很不容易找到。我找了许久,不得已,我在网上订购了一套《俞平伯全集》,我要的散文集在第02卷。当然,钱是我妈出的。
在我的记忆里,我很多年没向家里要钱了。这一次张口,让我想起了有钱的日子。有钱好啊,有钱就有选择的自由。不用担心生病、饥饿,想去哪去哪。
但我又想到,我以前光顾着挣钱,也没怎么享受过生活。
这是一个挺令人伤心的悖论:如果不专心,不努力,就很难赚到钱;可如果专心赚钱,就没时间花钱了。但现在,赚钱对我不那么难了。只要有点耐心。
我有我自己的复习计划。从哪里开始,花多少时间,并不按老师的进度。
这使我成为班里不合群的那个,尤其在课堂上,我也看我自己的书。
学习是自己的事。尤其对我这种,平时成绩并不出色,又考过倒数第一的学生,老师没精力管我。下课,我吃着零食,看书;上课,不吃零食,看书。
期间,我的同桌陈香同学,多次嘴馋到恼羞成怒。真让人惊喜。
但我没有表现得故意要整她的样子,我表现得很平静。我要以这种平静告诉她,“你不是我的对手。看吧,我还没有用力,你就受不了了。”
陈香总是拿我344的记录讽刺我,并说我看的书是闲书。这一点,我并不完全反对。因为前者是事实,后者也有一半是事实。但有一点她完全错了。
我郑重地告诉她,“上次是意外。现在我看的书,也不是闲书。”我把书放在座位中间,指着其中一段给她看,说了一段英文。是那段文字的简单的翻译。
我英文一直挺好,毕业后有过多次跟外国人交流的经验,并且博览电影、电视剧,月考的344分里,有110分是英语成绩。我能做基本的翻译工作。
这样翻译一段时间,再搞清楚繁杂的语法,应付高考绰绰有余。
陈香一开始没听懂,后来才知道我在念什么,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笑了笑,说:“我有我的计划,不能因为跟你不一样,你就说我错了。”
我的语气不自觉地严肃了,好像在公司训斥我的下属,平静、自信且威严。
但她不是我的下属,她回怼道:“切,你英语满分,也不过是个354。”
不愧是仇人,说的话没一句中听的。不想理她,我掏出薯片吃起来。我看见她瘪了瘪嘴,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把那些不中听的话丢掉,再次开心起来。
只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我一天天这么肆无忌惮,玩砸了一回。
那是《俞平伯全集》到货的第三天,数学课,我继续阅读它。并把一些好的段落抄下来,数清楚每一段的字数。这对写作文是很有益的。
然后看着看着,我忘了是上课了,不自觉的,我掏出薯片吃了起来。
我咬得“咯嘣,咯嘣”响,彭家宝转过头,推了我一把,我才反应过来。
我往讲台看了一眼,正上课呢,但老师似乎没听到。数学老师姓李,五十多岁,已经秃顶了,看起来比他的年龄更老一点。他的耳朵似乎不太灵光。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知怎的,饱经风雨的我,竟然还怕老师。
就在我以为没什么大碍的时候,陈香忽然高举起手,叫道:“老师!”
她吸引了整个教室全部的注意力。李老师看过来,问:“怎么了?”
陈香看了我一样,我感觉到一阵紧张,她告状道:“曹雨泽上课吃薯片。”
果不其然,作为同学中的内奸,她当真能干出告状的恶事。
我就是一不留神,得意忘形了一小片刻,她怎么能告状呢?
仇人啊,专门干那些让人不高兴的事。
李老师严肃地看着我,说:“曹雨泽,站起来。”
我以一个学生的身份,不能不怂,不能怨我这么老实。我站起来了。
李老师问:“你吃薯片了吗?”
我说道:“吃了!”
这是事实,我还不至于撒谎。
李老师轻叹一口气,沉默片刻,说:“考多少分啊你,还不好好学习。不想听课是吧,你到后面站着去,出去也行。只要别打扰其他的同学学习。”
这是一番表示放弃的言论。严肃,且失望。
我想说一些什么,解释一下,挣扎一下,甚至拿不准体罚反对一下。可是老师惩罚我的理由是一个事实,我没有辩解的余地。再挣扎也是浪费时间。
所以我什么都没说,拿着书本去了后面。我拿了两本书,数学书和我正看的散文集。我把数学书包在外面,散文集在里面,若无其事地继续我的计划。
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不曾想过了十多分钟,李老师忽然要提一个问题。大家紧张的情绪吸引了我,但我不觉得会提到我。可他偏偏点了我。
我看了眼黑板上的东西,都是很熟的文字和数字,可组合在一起,一下子很陌生。我还没复习到那里,那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可我想,做题吗,总不能空着,于是我说:“选B。”错了也不会更坏了。
可是,教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很是疯狂的样子。然后我看见讲台上,李老师忍俊不禁,却又无奈摇头的样子。可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我听到后排的一位同学的提醒,“那是填空题。”
填空题?不是黑板上的那道题吗?
同学把书本翻开给我看,确实不是黑板上的。
我拿起我的书本,好吧,我专门带过来掩护的书本,不是老师讲的那本书。
一连串的错误,弄得我有点崩溃。这也太低级了。
过一会儿,笑声笑了,李老师说:“不会做的时候,不是不让你们蒙答案。只是蒙的时候,最起码先看清楚题型。最起码格式要对吧?你继续站着。”
然后他没有继续提问,开始讲那道题。我听出来,那不是太难的题目。
我依旧感觉尴尬,但我同时又有一丝温暖。我忽然想到,李老师不是要提问我,他是给了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答对了,我应该就不用继续站着。
但我没有抓住这个机会,白费了他一番苦心,还闹了个大笑话。
这回,陈香同学又要过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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