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窥鸿蒙，话气运

鸿蒙棋局？

听此棋局，蒙一尘耳畔忽闻怪声，晃了神儿。其莫名感觉此棋局似乎在隐隐呼唤自己。

白鹿君捋过白须继续道来：

“此棋白子由老夫白鹿君执手，黑子乃玄冥君执手，已下了十个甲子。”

白鹿君之言使蒙一尘恍然惊醒。

“十个甲子？那不就六百年。如此算来，此棋开始下时，岂不处于大梁王朝？”

蒙一尘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鸿蒙棋局。

白鹿君亦是被蒙一尘之言所震。

“你竟然还知晓大梁！我以为世人早已忘了这鼎盛王朝了。”

说完后白鹿君更是欣然放笑。

蒙一尘仍是不可置信道“不可能，老头你在扯犊子唬三岁小孩呢？哪有一盘棋能下上六百年的？若是有，这最初开始下这盘棋的人不是早没了？”

白鹿君点了点头继续答道：

“此棋确确实实已下了十个甲子，你不信，老夫自是无能为力。老夫接手这一盘棋时，老夫也同你一般，不愿相信。可正是自那时起到如今，已过了整整一甲子，老夫却在这棋局上落了不到十子。而这历代白鹿君中最甚者，也才落了二十二子尔尔！”

白鹿君又气定神闲地补道“而这千层顶内只有棋盘，没有棋子，只有待黑子落完，新的白子才会出现，此也正是鸿蒙棋局奇特神秘之处！”

虽是难以置信，但见这年岁过百的白鹿君讲起此棋头头是道模样。蒙一尘也自认为其没必要欺骗自己这未出世的小孩。

蒙一尘皱了皱眉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棋盘。蒙一尘对棋艺倒是略懂一二，此棋黑白胶着，已到了终盘胜负关头，而黑白双方却仍是势均力敌，两条长龙仿佛在这棋盘之上，惨烈厮斗，果真是盘好棋！若是这六百年能下出这一盘好棋，也算是有些值当。

便将信将疑道“行吧，我姑且信你这老头一次。”

蒙一尘又问道“不过老头，你找我登上这千层顶难道只是看这棋局的？那说我是大气运之人又是何意？”

“此棋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带你看此满天星辰。”

白鹿君捋了捋白须，抬头往向穹顶之上的漫天星河。

蒙一尘猛然抬头，头顶之上竟别有洞天，漫天星辰闪耀，星河流星划过，如置身其中。让人看得如痴如醉，叹为观止。

蒙一尘不觉赞叹道“老头这里可真美啊，我人生第一次见到如此美妙之星象，可比我在家中院里看星星，爽上数倍。”蒙一尘愣神喃喃道。

白鹿君转头看向仰头痴痴呆看的蒙一尘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带你看这璀璨星河？”

“我自是不知！要是知道，我还留这作甚。你这老头尽给我卖弄关子，可气！”蒙一尘气哼哼道。

于是白鹿君伸出两指，指向了正东方向的两颗巨星轻声道

“你看那有两颗巨星，一颗隐隐黯淡，一颗熠熠闪耀。”

蒙一尘顺着白鹿君所指方向看去，果真有两颗巨星。

其一脸不解道“是又如何？”

白鹿君正色言道“此黯淡之星宿便是你，而那闪耀之星宿便是崔家公子崔仙羽。”

听完此言，蒙一尘更是雷霆大惊，难以置信。

其露出难言之色，面目有些扭曲，非哭非笑，哼了几声道“老头，你先是告诉我，这盘棋下了六百年，现在又说我是天上星宿，逗我玩呢？”

虽然年少，但甚是鬼精的蒙一尘竟开始对眼前这白发老人有些恼怒。

什么骗小儿的胡话都敢说出口！眼前这老头莫不是脑子有毛病？

“稍安勿躁！”白鹿君此刻想让脑子有些凌乱的蒙一尘稍稍震惊。

其神色仍是平静，波澜不惊，淡淡说道“八年前，天上本有两颗巨星，同时熠熠闪耀，某日两星突然相聚，随后不久，天生异象其中一颗巨星骤然光芒尽失，黯淡无光。另一颗竟孕出了一颗流星坠入人间。而正是当日京城惊现满天奇景，半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半边仙鹤齐鸣，霞光普照。之后之事你应略有耳闻了吧！”

“随后蒙家和崔家同时生了两个男婴，这我怎会不知！”

蒙一尘接完话后，不觉大惊失色。

心中暗道，难不成自己真是那天上那可黯淡巨星转世？

“那星宿为何名？”蒙一尘问道。

“时机未到，不可泄露天机。但你却为天上星宿转世，乃是神人。”白鹿君此时眼神闪烁的看着蒙一尘。

蒙一尘听完此言，皱了皱眉，扯了扯嘴角。一脸哭笑不得。

其自小便有诸多称号，“天骄”“神童”“百年一遇之奇才”能听得早听得两耳生茧。

头一次有人这么直接的称他为“神”，此刻他的脑海之中刮起一阵狂风暴雨，而后便是一场凌乱。

“如今的你，只是神人转世的凡人，你也不必过于在意，只待你死后或是飞升才会重回九天星辰。”

白鹿君的话如同神佛大手，一把将蒙一尘从身处九天之外拉回这人间的霖云阁。

蒙一尘啼笑皆非道“那我的身份和这盘棋又有什么关系？和大气运之人又有何关系？”

一家有一家之气运，一国有一国之气运，江湖也有江湖之气运，天下之大，气运无所不在。天降之天骄，为天下大气运者也。

如西凉项问天，上古烛龙转世，乃天下气运最盛者；其霸道气运，使其十四岁便威震西凉，重振西凉项氏，使西凉气运强行番了数百倍，终可以西凉一州之地抗天下诸侯，独得霸王之名，可见一斑。

南陈因降天骄灵韵公主而国之气运节节攀升。而我大虢因有你崔蒙二子，气运更达四国之鼎盛。因你四人为天生大气运者，这天下才会称你四人为“四天骄”。

而也有得大气运者，其自身强大气运不属天生，乃是后天修炼奇遇所得。如你父亲蒙晨，因习霸道绝以及霸刀诀，使其自身霸道气运竟可与项问天一较高下，而明天楼和单千仞更是共分人皇气运，一个成了北魏百将之首，一个成了人中之最。还有江湖各门各派因各辈修练也得深厚气运，如天下剑绝林聂因得林家数代家主之气运而成剑气皇者，后天气运者，比比皆是。

因此先天气运和后天气运共合天下气运。

白鹿君凝神看向蒙一尘“你乃星宿转世，天下大气运之人，一切命数皆是天机，我算不得。因此你可超脱尘世，选人生两路其一。”

一是等我百年之后，继承我的衣钵，也就是白鹿君之名，同玄冥君下完这盘旷世棋局。

二便是，投身棋局之中成那芸芸一子，做个局中人。

此番话尽，蒙一尘若有所思，沉默良久。

突然咧嘴笑道“老头！我年纪虽小，既然你说我是神人，是大气运者，那我便还有一条大道可走。”

“还有大道？”

白鹿君眼神闪烁的看向蒙一尘，二人眼神交汇，僵持许久。

“不错，我这人生来最是厌烦有人决定我该走的路。凭何？既然这是天下棋局，我为何不可做个观局人，看你和那玄冥君终了这盘棋，岂不快哉？”

说完蒙一尘眼神更加坚定有神。

白鹿君看着蒙一尘那清澈而坚定的铮铮大眼，放声大笑。

“不亏是神人转世，命格便与我这凡夫俗子不同，老夫这一甲子来自诩执棋者掌控天下半数气运，而傲视天下群雄，不想竟也沦为了这世间俗人。”

执棋者，竟也成，局中人！

白鹿君豁然而笑道“且让老夫看你如何跳出这天下棋局！”

蒙一尘拍着胸脯硬气答道“那是自然，老头你最好活着看我如何跳出，做这观局人。”

正当二人谈笑之时。

棋盘忽然震动，一清脆的落子声传来，这近三十年未动的黑棋终于落下了一子。

白鹿君顿时眉头看向棋局，过了许久紧皱眉头道“玄冥君，你终是下了这一步。”

忽一颗白子缓缓落到了白鹿君掌中。

蒙一尘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紧锁眉头的白鹿君。

此时白鹿君忧心忡忡说道“今日之事，乃你我间之绝密，切莫与他人提及半字；否则，必有天谴！”

蒙一尘心想，我都是神人了，还怕哪门子天谴。

但还是应声道“放心吧，老头，我的嘴乃天下第一严实，只进不出，你自放得一百个心！”

见白鹿君脸色难堪，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这盘棋，额前细汗密布，心想定是遇到棘手难题，已无暇顾及自己。

蒙一尘便事不关己道“老头，你好生得想，我便走了，莫送。”

说完便大摇大摆往楼下走去。

白鹿君看了一眼离去的蒙一尘，尽显愁容。

楼中独留白鹿君一人负手而立，看着头顶之上那熠熠星辰叹息道：

你我皆成局中人，此棋无解！无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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