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六十年后的今天

约瑟夫躺在整洁舒适的大水床上，旁边精致的柜子上还摆放着银制烛台薄弱的光照亮这个不算太大的房间，地面都被珍贵的兽皮所制的家用地摊给覆盖着。

"当一个人在享受乐趣的时候也在臣服于自己的欲望"

他久久不能安眠，哪怕再舒适的环境也不能使约瑟夫的心得以平静。

约瑟夫：呼……

有些年迈粗犷的声线从约瑟夫口中呼吁而出，他在吸氧。

富兰克林：家主，您醒了。

旁边侍奉着的佣人毕恭毕敬给约瑟夫鞠躬，还将早已备好的一杯金酒端到了约瑟夫床边。

约瑟夫：嗯……

一口两口，岁月沉淀在约瑟夫脸上的印记使他看上去连喝口酒都十分卖力。

约瑟夫：我，睡了有多久了？

约瑟夫问道。

富兰克林：回家主，距离上次入眠至此已经过了整整六十年了。

约瑟夫：这样啊……又过了六十年了。

说罢，约瑟夫开始轻浮无力地穿起衣服来。

他看上去像是一面破碎的玻璃一般，身体布满了黑色的裂纹，看着十分可怖，就连他的脸上也有几道深深的黑色裂纹，黑暗深邃的眼眸中，不知道那到底是印记还是真正的裂开了……

约瑟夫：今年，是几几年？

富兰克林：回家主，如今已是二十世纪，1914年。

沉睡了足足六十年之久的约瑟夫听到这样的消息貌似也并不惊讶，他的表情好像早就习以为常。

时间。

约瑟夫：离『那一天』，过去多久了。

扣上了胸前一排排的纽扣，约瑟夫继续追问着信息。

那是一件法国大革命前时期流行的巴洛克礼服，只是早已被时日冲淡成了灰白……唯有领口处那块拉巴领还是原来鲜丽的黄色，宽大的袖口也遮不住约瑟夫修长的指甲。

富兰克林：回家主，距离路易十六世国王被斩首至今，已经过了一百二十一年了。

约瑟夫：时间过得真快啊，每沉睡一段时间，我总要追问那段始初。

打理好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后脑打结成小辫子，仿佛约瑟夫这些年的形象永远没有变过。

约瑟夫：不过没关系……

他走到镜子面前说道。

约瑟夫：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说罢，袖口里面滑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位年轻貌美的男子，风度翩翩，引人注目，那好像就是年轻时的约瑟夫，只是早已不知道了年代。

约瑟夫望着照片里面的自己，就像渴望着青春一般，渴望解脱自己这幅丑陋不堪的身躯，想要回年轻，想得到永生。

约瑟夫：或许吾将逝去，而时光永存。

话音刚落，照片里面里面的他好像就跟活了过来一样，与约瑟夫对视着，慢慢，化作一道彩虹一样的烟雾将约瑟夫的身体包裹住……随着屋子内的一道闪光灯一刹而过，烟消云散……

富兰克林：家主……

仆人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和敬仰，甚至是崇拜。

原来，眼前的约瑟夫又找回了色彩，属于他自己的色彩，不再是刚才的黯淡，而是像照片里面的自己一样，充满活力，拥有青春。

约瑟夫：哟，管家，好久不见。

重拾青春的约瑟夫转过身来，带着和善的微笑和英俊的脸庞向仆人问候，突然转变的青年嗓音着实吓了别人一跳，不过更多的是让人高兴。

富兰克林："约瑟夫家主……"

那位看上去老得站不直腿的老管家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

约瑟夫："记得上次我像这样的姿态看着您，您还只有20岁呢。"

约瑟夫微微笑道。

富兰克林：是啊……六十年过去了，唯独家主您还是如此青春永驻啊……

管家有些泪目了，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抚摸着约瑟夫的脸。

约瑟夫：管家说笑了，按照时间来讲，今年我都137岁了呢。

富兰克林："六十年来……您沉睡的期间，尼塞福尔家的人们全部都逃亡了。"

老管家泪眼汪汪哭诉着道。

约瑟夫：究竟发生何事？

富兰克林：家主，维多利亚时代彻底结束了……六十年来变动太多，现在各个国家吵着要打仗，家里的佣人都逃回家去和亲人待在一起了……

约瑟夫：原来如此……维多利亚时代，对我来讲刚开始，一转眼就要因为战争而结束了吗。

约瑟夫很遗憾，六十多年前，自己好不容易掌握了永久保存灵魂的咒术，还没来得及给更多人证明，成功醒来时，一切都被洗劫了。

约瑟夫：我77岁那年，我成功了……本来会成为尼塞福尔家族的骄傲吧……这些年辛苦你一直守着我了，老管家。

富兰克林：我愿意再守家主一个世纪，哪怕是在死后！

约瑟夫：我现在这幅模样，就是我25岁时用摄像机记录下来的自己，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再回到25岁时那个时空的自己，我是永生的！

约瑟夫第一次亲眼见证时间掌控在60年后自己的手中，心中也是无比的兴奋。

约瑟夫：只是……我再也无法带他回来了……

他开始低落起来。

16岁那年，波旁王朝陨落，亲哥哥爱德华死在了反政人民的马刀之下……而约瑟夫就是那一刻的见证人，他永远无法忘记哥哥死去的面容，无法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走到了百年后的今天。

可是……一切还是于事无补……

富兰克林：家主节哀顺变……

老管家上前安慰着道。

富兰克林：在下年轻时听说过家主的哥哥的事迹，我认为，您是他的骄傲。

面对老管家好心的安慰和鼓励，约瑟夫尝试着振作起来，毕竟这样回忆起百年前自己最重要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啊。

约瑟夫：老管家，或许今天苏醒过后……我就得离开家里了。

约瑟夫说道。

富兰克林：家主想去？……

约瑟夫：我想去看看，看看这六十年未曾见过的世界，想去外面好好看一番。

他说着，眼中是对外面的世界无限憧憬。

富兰克林：家主无论想做什么，我永远支持你。

约瑟夫：那么，家里就拜托你了，麻烦给我备一辆马车，我去收拾一下行礼。

说着，约瑟夫兴致满满前去准备了，虽然现在是个25岁的外表，但是137年来的经历丝毫没有削弱他的探索心，可以说活像一个老顽童了。

……或许是沉睡了六十年又重获新生的原因，约瑟夫坐上马车的时候都有些不习惯了，甚至家族别墅周围的环境如今都是如此陌生，不过约瑟夫对这一切却是感到新奇不已，迫不及待想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了。

目送约瑟夫坐上马车带上行礼离开过后，老管家孤零零站在家门前，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

富兰克林：……只求上帝保佑……家主不会被这样丑陋的世界所沾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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