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剑意

天清气朗，风和日丽。

已近早春，呼吸着山间的风，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洗完澡的顾辰神清气爽。

从玄玉镯中换了一件青衫，他发现自己缺一套黑色衣服。

就近找了一个能晒着太阳的溪边草地，盘膝而坐。

默默的给头顶的小白道了声谢，顾辰便开始认真仔细全面的检查自己。

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后遗症后，他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那天夜晚，他还是一阵后怕。

原来他内心深处还隐藏着另一面，俱是恶念，皆为杀戮，全无半点慈悲。那个他太陌生、太可怕了。

顾辰摇摇头，抛开了回忆，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有些烦躁，想发泄一下，他站起来，拿出黑铁剑，信手一斩。

他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操纵着，又像是心口郁结，有意难舒。

就在顾辰叹息的时候，突然一棵巨树轰然倒塌，他急忙闪过，挥剑一斩。

待斩完。定睛一看，竟什么都没有。

顾辰走过去看，发现那棵树竟是被自己斩断的。

“这是•••剑意！？”

顾辰不可思议的疑问道。怎么可能？他心里想着，可是这颗树距自己刚刚的位置足有三丈远，若不是剑意，自己剑势绝不会有这么远的攻击效果。自己竟然突破剑意了？

又回想起自己刚才本能的闪躲，顾辰难以置信的看看手中的黑铁剑。

闭目举剑而立，随手一点，接着便要顺势施展《基础剑诀》剩下的崩、撩、劈、刺、拦、挂、托、绞、削、压、云、抹、截、带、斩、架十六式。自己的快慢两种剑势就是看《基础剑诀》悟出来的。

然而施展到第五式的时候，神魂一股疲惫感传来，顾辰急忙收剑。

他的魂力还没恢复，无法施展全部的招式。但确定了剑意的事情，顾辰已经很开心了。

顾辰静静地感受自己的剑意，招招皆是快剑意。快到了极致，可他总感觉自己的剑意少点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他想自己是怎样突破剑意的呢？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就是一直杀戮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失去了意识，只剩下杀戮，本能的杀戮。

本能？

对！就是本能，刚刚的闪避也是本能，出剑同样是本能！

快剑意，快之极，无需考虑，心之所至，挥剑即可！快到极致，便是纵情，便是放肆！心若压抑，那便释放，那便杀戮！杀到~通达！

原来这就是快剑意！一念至此，他便感觉原本枯竭的魂力如决堤般恢复着。

顾辰仰天大笑。狂放。肆意！

快剑意想通了，那与它相对的慢剑意是什么呢？

慢剑意，慢剑意！慢之极，是散漫？是傲慢？不不不，不全是这样。

顾辰思绪如飞。

慢！慢！慢！

慢之极，是惰也！亦是无畏也！

天有天道，地有地道。

我，亦有的道！

吾，既不怕死；亦，当不畏生也！

往事随烟，恩义自在心头；前路漫漫，生死又当何惧！

为活而活，莫不如死；为死而活，方才是生！

这就是我，也该是我！恣意又狂傲，生死在身后，踏剑而行！

顾辰拔剑狂笑，手中舞长剑，心在游天地！

使用快剑意施展了一遍疾风剑法，又用慢剑意施展了完整的基础剑诀十七式招法。

良久之后，顾辰收剑而立。虽然丹田灵气尚未恢复，但两大剑意同时突破，魂力恢复，尤又精进。如今顾辰的神识覆盖已经达到了三百步，顾辰大喜过望。

平复了一下心情，顾辰朝山林躬身抱拳行了一礼。

不是表达杀戮的亏欠，只是单纯表达对此地的感谢。此时的他已经不觉得杀戮有什么亏欠的了，在这个人人争命的时代，看不透杀戮，便找不到活路。

你许我一段机缘，他日登顶，我保你一条活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许了一段因果，亦是对白泽的承诺。

一念通达，顾辰只觉身心舒畅。

伸手取下小白，弯臂抱在怀里，他柔声问道：“刚刚，吓到你没？”

小白不会说话，但与顾辰心意相通，可以表达简单的情绪。看着小白摇头，然后传来欣喜的感觉，他笑道：“你真聪明，都看出我功力精进来了，来，亲一个。”

说着顾辰便把脸凑过来要与小白亲昵，结果小白立马直立站起来，站着顾辰的手臂上，两个小爪子，急忙把顾辰的大脸扒拉开，结果力气太小，扒拉不过。小白又赶忙爬到顾辰的头上，“盘头而卧”。

顾辰轻笑，竟然还害羞了。这小兽真有意思。

躺在草地上，他枕着右手，微笑着晒着太阳。想着，原来以前的自己竟是这么矛盾，怪不得会同时感悟两种截然相反的剑气，接触两种对立的剑道。

不过现在好了，念头通达，也不用担心走火入魔了，收获还真是丰富呢。不过等体内灵气恢复了，找头七阶妖兽练练手去，嗯嗯，还是先来个六阶的吧•••

顾辰想着想着，就着温暖的阳光他又睡着了。可能是急着去告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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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的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余晖铺满山川。

他倚着断木，慵懒的半躺着。眼前是闪着鳞光的溪水，近听是流水潺潺，远闻是熊吼狼啸。

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果然，还是舒舒服服的大睡一觉是治疗情绪起伏的绝佳良药。

这两天又是精神失常，又是欣喜若狂，大悲、大喜、大苦、大乐、愧疚懊恼、悲愤惊惧、通透豁达。一觉醒来，恍若隔世。

顾辰到底是少年，生于神剑门，长于神剑门，十六年未出山门，未染尘世，经此大变，倒是有种重生的意味。

“小白，饿不饿，我给你找点吃的去吧，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呢？”

顾辰慵懒的对头顶的小白说道。

结果小白根本没搭理他。好吧，被无视了。就是不饿呗你。

顾辰拍拍手站起来，普拉普拉自己身上的杂草。睡得有点多，他觉得自己不需要睡觉了，开玩笑，好歹也是修行之人，态度总要有的。

就从今晚开始吧，猎两个妖兽，吃吃他们的肉，有生死眼在手，好炼化，话说好久没吃肉了，没准儿，小白也爱吃。想到这，顾辰嘿嘿笑了起来，不知道是馋肉了，还是想到了怎么折磨小白。

再搞点灵药，神陨山脉作为神洲最大的山脉，肯定有好多好东西。还有妖丹，我又生死眼，妖丹肯定是好•••东西！

妖丹！

顾辰欲哭无泪，妖丹好啊，自己杀了一夜，灵气耗尽，魂力枯竭，那么多妖丹，全都没拿！！！

不行，回去拿！必须拿，否则不符合他财迷的人设！

这是哪啊？他意淫这会儿，不知不觉都把太阳给淫走了，黑黢黢的深山密林里，他突然想起来，他像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小白啊，你知道帅哥哥我是从哪来的吗？”

••••••

好吧，小白睡得正香。

经验不足的顾小哥，只知道太阳看东西，看星星？顾辰表示，睡得香！

算了，走到哪，算哪吧。行走江湖，不都是这样吗。

今夜无月，黑沉沉的密林中，顾辰听着耳边妖兽时隐时现的吼叫，悄悄的唤出了黑铁剑。

走在深山丛林里，谨慎又大胆。

突然顾辰感觉前方有红光闪烁，透过一株株巨木，顾辰打起了精神。

神念覆盖前方，妖兽气息，六阶！

顾辰的神念虽然比一般人远，但还远未达到以念代眼的地步，只能感觉气息。

他悄悄的往前走了三十步，躲在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后，顾辰凝练生死眼一看，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不在了，只剩下前方百步左右的一株树，树上结了三个拳头大小的果子，散发着荧荧红光，在黑寂的夜幕下，像是三个小太阳。

朱果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当然旁边的六阶火狼瞪着眼睛垂涎三尺的模样顾辰看的也是一览无余。

五阶灵药，朱果！真是缺啥来啥，虽然他不是火属性修士，但他有生死眼啊，至于主要作用增进属性契合度，提升体质，哎~，不需要啦。顾小哥有仙宝生死眼，还有提升体质？开玩笑呢嘛不是！

虽然感觉自己就这么吃了也有些浪费，但没办法啦，谁让他还有一个大海要填呢，鱼都快渴死了。

看着马上就要成熟的朱果，顾辰悄悄的逼近，越走越近，顾辰闻到一股血腥味，定睛一看，原来在火狼傍边还有一头五阶炎熊的尸体。

顾辰为炎熊默哀了一下，心里安慰着死熊，没事，本少爷为你报仇。

嗯嗯。不错，这个理由找得很不错。

还剩三十步的时候，顾辰没有再靠近，太近发现了就不太好了。缓慢的爬到了树上，做好战斗准备。

现在就等着朱果神光内敛，药力大成。

夜静悄悄的，顾辰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觉得背后阴人，哦不，是阴狼竟是如此刺激。

十息的时间，在等待中竟是如此的漫长。

终于，光芒渐隐，成了！

顾辰看着火狼长大的嘴巴，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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