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香菱进府

莫潜挥手道：“洛神，你先回去，香菱留下，你们也都下去。”等众人都下去之后，莫潜才柔声问道：“莫要怕。你和我说实话，你是想留在我这，还是想回到洛神那，又或者想回薛家？”说着将身契向前挪了挪，道：“你若想脱籍从良，京兆府和户部我可以帮你打招呼。”

香菱呆呆的看着莫潜，又看了看触手可及的身契，最终还是没有去拿，而是怯怯的道：“爷，像奴婢这样的人，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再说了，就算爷开恩，奴婢也不知道能去什么哪。只求爷以后打骂的轻些，莫要太狠了！”

莫潜笑道：“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以后只管帮我磨墨添香，别的一概不用你管。”说着吩咐道：“进来。”

霍小玉进门道：“奴婢在。”莫潜指了指香菱：“自今日起，她只管给我磨墨添香，别的不与她相干。你带她下去安置，再带她认认人。”“是。香菱妹妹，跟我走吧。”

“妹妹即到了这里就不用害怕。我们爷也就是看着凶恶，其实不难相处。只是你要记住，万万不可在爷面前弄鬼。”“不敢、不敢……”

霍小玉带着香菱拐了几个弯，到了一个清静淡雅的院子，推开院门道：“这就是妹妹的院子，妹妹看看怎么样？”

香菱看了看面前的四间正房，以及两边的厢房，有些木讷的问道：“姐姐的意思是，这是我一个人住的院子？”

霍小玉拍着香菱的手笑道：“洛神姐姐也没说什么时候送妹妹过来，因此简陋了些。妹妹若是不嫌弃就先到我那里将就一宿，明天再给妹妹配丫鬟婆子。”

香菱有些疑惑的问道：“姐姐莫要取笑我，我本就是个丫鬟，哪里能有丫鬟婆子？”霍小玉拉着香菱的手道：“妹妹不知道，咱家的规矩和别处不同。这样，妹妹先去我那里看看就知道了。”

香菱迷迷糊糊的被霍小玉拉着绕了几个圈，来到另一处院子。

香菱抬眼一看，只见院门比自己刚刚看见的还要大些。

霍小玉上前敲了敲门，稍倾便有一个长得极为标致的丫头出来开门，满脸赔笑的道：“姑娘回来了。”又看着香菱道：“这位想来就是香菱姑娘吧？当真是神仙妃子一般的标致人物！”霍小玉拉着香菱入内，笑道：“这是我的丫鬟绿荷，妹妹莫要理她。”

香菱抬眼看了一眼，只见院中有一汪活水，沿岸栽着几颗柳树，水上有一座小巧的曲桥，过了曲桥是一座小亭子，而后是山石曲径，过了曲径，隐隐然得见一处青苔瓦舍。

香菱跟着霍小玉一路行来，所见的气派竟不比贾家的梨香院差！

香菱虽然有些娇憨，但绝不笨，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区别。

梨香院是荣国公晚年退居之所，自然别有一番雅趣。而这里不过是莫家一个大丫鬟的院子，居然能和梨香院相媲美，可见莫家之豪奢。

香菱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心里道：“听洛神姐姐说，这里是王府，可能王府都这样吧。”

进的房来，只见一张红木雕花的罗汉大床，上面放着一张炕桌，桌上放着一个纯铜打造的三足双耳云纹香炉，炉内焚着灵犀香。

有丫鬟拿了一对月牙白的靠枕让香菱和霍小玉靠了，又捧了香茗和瓜果来。

稍倾，又有小丫头拿了香瓜锤过来捶腿，唬的香菱急忙伸手去扶，霍小玉笑道：“妹妹刚来，难免有些不适应，受用受用就好了。”

香菱直摆手道：“香菱生来命低贱，实在受用不得，受用不得！”霍小玉也不强求，挥了挥手让个小丫头下去。笑道：“妹妹初来，过段时日也就好了。”

果然不出莫潜所料，第二天一早太上皇就送来了紫金平天冠、银青蟒龙袍。至此，莫潜所差的不过是一个王爵的名头。

至于那位被太上皇逼的无路可退的文正帝，这回也是下了血本，居然直接将前齐末帝在神京之外的离宫宝阙赐给了莫潜。要不是离宫宝阙年久失修，需要着实的翻新一番的话，莫潜已经搬过去了。

半个月后，莫潜看着坐在一旁看书的香菱，道：“白乐天你都快看完了，看出什么来了？”香菱恋恋不舍的放下书，道：“回爷，什么都没看出来。”

莫潜看了一眼窗外的弦月，道：“天近子时，你也回去歇了吧。”“啊！”香菱惊呼一声，放下手上的诗集，起身告退。

莫潜整理好书架，然后才向卧房走去。刚到卧房，就发现香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

莫潜这才想起，这段时间霍小玉等人忙着修缮离宫宝阙，晚上端茶递水，温席扇扇的活都是香菱盯着。见香菱好睡，莫潜也没去打搅，转身在屏风外的美人榻上和衣睡下。

“好你个不要脸的蹄子！爷平时担待你，你还上了脸了！”

第二天一早，莫潜被一阵骂声吵醒。睁眼一看，只见落雪正指着香菱的鼻子痛骂。莫潜不用猜也知道，多半和自己有关。

莫潜刚想出去，却见霍小玉走进院子，劝解道：“香菱妹妹哪又得罪你这狐狸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大清早的骂人？再说了，这是爷的院子，也是你骂人的地方？”

落雪跺脚道：“姐姐不知道。我原本是打算看看也睡得好不好。可一进房，发现这蹄子四仰八叉的睡在爷的床上，爷睡在外面的美人榻上。”

“什么！”霍小玉皱眉问道：“香菱妹妹，是不是真的？”香菱本就有些羞愧，又被落雪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哪里还敢说话，只是低头扯着衣角。

“你这……你这……”见此，霍小玉气的浑身哆嗦，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等等。”就在霍小玉要动手的时候，却被莫潜叫住了。

莫潜上前解释道：“昨天晚上我见她睡着了便没吵她，自己在美人榻上睡了。不怪她。”

落雪不服道：“平时也没见这么对我们，敢情是旧不如新。”莫潜哭笑不得的看着落雪，道：“这话可丧良心！平时我不睡你们不睡，眼珠子瞪得和守夜似的。我就是想这么对你们也没机会呀。”

霍小玉上前帮莫潜正了正领子，轻声抱怨道：“我的爷，别的都不说，也该盖床被子才是。晚上风大，你又不关窗户，万一受了风怎么办？”说着对香菱道：“再有下回，仔细你的皮！”

看着落荒而逃的香菱，莫潜刚想说点什么，却有人来报，说是薛蟠来找香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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