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各有心思

只听香菱有些憨憨的说道：“洛神姐姐是家生子。”别人也就算了，唯独平儿和莺儿两人觉得心神剧震，只觉得头皮都炸了！

这段时日，王熙凤和薛姨妈家都打听过洛神的事，自然知道洛家是何等的豪富。这样一位名动神京的富豪居然是家生子奴才，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过了几个时辰，香菱在一众丫鬟羡慕的目光中走出荣府，上了车施施然而去。平儿和莺儿却急匆匆的回去了。

是夜，平儿将香菱的话说了一遍，王熙凤听的都快眼冒金星了，贾琏却是面沉似水。

平儿最会看脸色，见贾琏脸色不善，知趣的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王熙凤看着贾琏道：“你拉着张脸干什么？”贾琏脸色不善的叹了口气，道：“我是怕莫潜查账。”

“查账？”王熙凤立着两只眼睛道：“你不会早就知道这层关系，从莫家手里弄过钱了吧？”

贾琏一来是心中苦闷，二来也没打算瞒着，开口道：“也算也不算，这事，说起来话长……”

贾琏整整说了两炷香的时间，才把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的清楚明白。

原来，当年金缕侯龙家男丁尽数战殁飞狐口，只有年幼的龙韵被贾家收养。后来，龙韵嫁到莫家，将龙家在京的产业托付贾家打理。这些年贾家内囊将尽，为了维持住体面，早就已经在挪用龙家的家产了。

王熙凤听完，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有什么可怕的？”

贾琏叹了口气，道：“我原本以为，莫家不会回京了，这才动用了龙家的家产。后来又觉得，莫家都是些糙汉，未必就懂经济营生，说不定能蒙混过去。谁知他家竟有如此精通商道之人，这如何能蒙混的过去？万一查起帐来，如何向莫家交代？”

王熙凤笑道：“二爷也太多心了。你没听平儿说，人家金山银海都扔给一个家生奴才了，还会在乎你那点银子？再说了，我琢磨着，莫家镇守青山都护府，手上捏着几十万的铁骑，如今又有这金山银海一般的财路。只怕也是怕被御使参一本，说莫家有不臣之心。这才秘而不宣。既然如此，就不会来查账，就算查着了也不敢声张。”

王熙凤还真猜错了，莫家真不怕。不但莫家不怕，五大军候都不怕！

太上皇两次御驾亲征之后，大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户部存银不到五万两，米粮不到十万石！为了尽快的休养生息，太上皇力排众议，恢复了被高祖皇爷废除的九边经商养兵制。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由五大军候和朝廷一起养兵。

以莫家为例，青山都护府三十万兵马，一年的饷银是三百六十万两，莫家通过经商出一百八十万两。朝廷的一百八十万两，分春秋两次发放，每次九十万两。

除了饷银之外，莫家还要负责粮草、马匹、甲胄等等。若是都换成银子，莫家一年至少要出两百万两。其他四家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五大军候养着大晋一半以上的兵马，若没有金山银海、点石成金的手段，如何填的满这无底洞？

莫、关两家算是好的，最起码都是经商所得。白家和东方家不善商贾之道，这些年为了找银子，那是绞尽脑汁，头皮都快挠烂了！

白家和东方家也还算好，毕竟还有地方找银子。叶家最惨，为了银子连脸皮都不要了！叶家老侯爷叶载道，那是吝啬之极，连个朋友都没有！

其实，原本还是有几个朋友的。只不过有一年为了凑银子，叶家一个月办了八回寿宴！打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朋友了！

这还不算，太上皇圣武十年，又在圣武新贵和安庆武勋的中推行经商养兵制。这也就是为什么圣武新贵和安庆武勋个个都穷的掉渣的原因！

“莺儿，是真的？”就算以薛姨妈内宅沉浮十余年的心性，听了莺儿的复述也不由得惊呼一声。

见莺儿点头，薛宝钗却笑道：“妈别听莺儿胡说。别人不知道，咱家是知道的，洛神手上的商路，那简直就是金山银海。莫家就算再大气，也不可能交给一个家生子打理。”

薛姨妈却一脸郑重的道：“是可能的。莫家本是武勋出身，哪里知道生意上的事。再者，看那位小王爷的出手，也是个胡乱花用，不懂经济之道的。说不定，连帐都不查，只管一味的受用。”

“妈，您就别想这些了，还是早些歇息吧。”看着薛宝钗的背影，薛姨妈却动起了别样的心思。

薛宝钗本是进京待选的，但进京之后待选的事就没了下文，散出银子去问，只得了一个落选的消息。

眼看着薛蟠不争气，薛姨妈这才动了金玉良缘的心思。

薛姨妈原本想的是亲上加亲，可今天见了香菱，又听说了洛神的事，不由得琢磨起了莫潜。

薛姨妈越琢磨越觉得莫潜合适。

一来、莫家乃是王爵，而且镇守北地，圣眷正隆。二来、莫家家境豪奢，莫潜又是个不管事的。若是宝钗能成为靖边王妃，莫家的生意定然归薛宝钗打理。最要紧的一点，莫家没有长辈在世，薛宝钗嫁过去不用立规矩，也不会受欺负。

只不过，莫潜终归是要回青山都护府的。北地苦寒，薛姨妈有些舍不得！

只可惜，薛姨妈算漏了一点。莫家乃是王爵，别说莫潜多半看不上薛家一介皇商。就算莫潜看上了，秦雅也不会同意。

再说了，依《大晋律》，以莫潜的身份，娶正妻要先上报礼部演礼，再报钦天监择吉。

莫家又是武勋封王，因此等钦天监择了吉日，还要上报兵部和五军都督府，以便择期成婚，方便各地的旧部贺喜。若是兵部和五军都督府上报的日子和钦天监择期不同，钦天监还要重新择期。

再说了，莫家镇守北地，接亲也是要接到青山都护府的，这一路上的行程如何安排，也是极其麻烦的事！这也就是为什么，莫家家主一直都是当小王爷、小军候的时候就成亲了。

只可惜，莫彦虎早亡，莫潜是没法子省事喽！若非如此，以莫潜的身份，一到神京就该有人上门提亲才对。

所以，薛姨妈想让薛宝钗当靖边王妃，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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