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梅若雪舍身救儒侠 文修远异脉震魔尊

地下宫殿内，梅若雪扶着文修远，连忙向出口撤退，突然只听“嘣”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岩石块从两人头顶坠落。她连忙往后一撤，那巨石撞在地上，震得整个地宫更加摇晃，坍塌速度更快，再一看，出口已经被巨石封住。

梅若雪连忙拔出雪山寒梅剑，周身梅瓣飘舞，华光四射。只见她把剑一挥，一道淡粉色的剑气直冲巨石，贯入内部，随后剑气轰然一爆，化作无数梅瓣冲出，将整个巨石从内至外地分裂成无数小碎块。

眼见堵口的巨石破碎，梅若雪正准备继续前行，突然又有无数碎石受到震动影响，从宫顶塌落，再次将出口埋了起来。

“你怎么样了？”梅若雪看向文修远，却见他紧闭双眼，陷入昏厥，心中更加着急。

此时，上方再有崩塌的声音传来，梅若雪抬头一看，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哗啦啦地从他们头顶坠下，她连忙想撤退，却已经来不及，石块和尘土迅速地将两人掩埋起来。

石堆下，梅若雪坐在地上，高高举起左手，雪山寒梅静静地浮在手的上方，发出一道粉白色的光罩，将两人罩住，石堆压在光罩四周，密不透风。

“你醒醒啊。”梅若雪轻轻晃动着怀中的文修远，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此时的文修远，意识再次陷入迷雾之中。他的眼前出现了那个神秘的黑影，仍然坐在巨大的王座上，仍然那样的模糊不清。

“哼哼哼，你怎么又来了？想我了吗？”黑影发出沉沉的笑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会……”文修远惊讶道。

“为什么你会突然压制不住魔气吗？哼哼哼，现在可有比这更重要的事。”黑影一转话题。

“你什么意思？”

“那个女孩快要撑不住了，你不想救她吗？”黑影回问道。

石堆之下，梅若雪眉头紧皱，冷汗直流，血气正在不断地被百鸦血炼大阵抽取，就快要撑不住了。

“什么？！”文修远连忙想要将意识脱离出迷雾，却是徒劳无功。

“没用的，凭你现在的状况，别说救她了，怕是连你自己都难以保下。”黑影语带戏谑，似乎很享受文修远的慌张。

“你想怎么样？”文修远冷冷地问道。

“很简单，你应该知道的，拿你的魔气来换取力量，只要一点点，就能换取到救她的力量。”黑影缓缓说道。

文修远沉默不语，陷入两难之境。他既想救下梅若雪，却又害怕将魔气交给这样一个未知的黑影将带来什么恶果。

黑影见他迟疑，接着说道：“你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何必平白无故地浪费时间？你要知道，你浪费的，可是她的时间。”

文修远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叹了出来，抬起头，坚定地看着黑影说道：“好，我可以给你一点，但是，你不要像上次那样玩什么把戏。”

“很好，爽快点才对，这一次就只拿你一点。”

话音刚落，文修远顿感自己胸口渗出一团魔气，飘向黑影。然而，它接下后又将这团魔气重新推回文修远的体内。

“你这是什么意思？！”文修远道。

它明明想要魔气，现在却又全部退还，难道要反悔？

“别急，这是我借给你的力量，尽情去使用它吧。我只给你半刻钟，半刻钟之后我要把它全部收回。”黑影不紧不慢地说道。

此时梅若雪已快支撑不住，高举的左手不住地颤抖，眼看着粉白色光罩逐渐变小，却是力不从心。只见她左手一落，雪山寒梅随之落下，光罩瞬间消解，埋在上方的岩堆“哗啦”一下全部塌了下来。

梅若雪闭上双眼，趴在文修远身上，绝望地等待着石堆砸落，却听得背后“轰”地一响，自己身子一轻，连忙睁开眼，只见身后石堆被两道青色和红色的光芒破出了一个大口子，文修远搂着自己，飞了出去。

原来是文修远及时退出意识迷雾，在石堆垮塌前醒了过来，放出天问对剑，迅速破开石堆。

“你终于醒了！”梅若雪看见他醒过来，欣慰地掉下了眼泪。

她全身血气被不断抽取，又要在漆黑寂静的环境中孤独地苦撑着，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已濒临崩溃，现在见他安然无恙，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文修远轻轻拭去她的眼泪，柔声说道：“让姑娘担心了，是在下的不是。”

师尊从小告诉他，需教坏人流血，不可让好人流泪。如今有违师尊教诲，让梅若雪流了泪，他自然觉得是自己的错。

梅若雪微微地摇了摇头，虚弱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力量剩余的时间不多了，文修远再起神剑，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到神剑中，在自身修为和对剑神威的双重加持下，一股宏大的剑气喷薄而出，竟硬生生地打穿了地宫上方，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在两人眼前，血红色的月光照了进来。

文修远搂紧梅若雪，纵身一跃，化作一道银光从地底飞出。

紫昙府内，众人鏖战未休，面对永夜魔威，却是无可奈何，已经渐入败局。

突然，远处窜出一道巨大的剑气，直冲云霄，撞击到血阵上，竟压制住了血阵威力。众人大惊，再看剑气中飞出一道银色流光，落到众人面前，正是文修远和梅若雪。

永夜天看着文修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眼前这个白衣少侠正是加速自己解封之人。

“有趣，有趣，原来是这样。”永夜天一下便明白了一切。

没想到天魔主竟然把所有人都瞒过去了，不会有错，这个男人有着劫灭阐提的血脉！

文修远将梅若雪靠放在一边，抬起头，冷静地对上了永夜天的眼。他不知道眼前这个魔头究竟是谁，然而他能够激发自己体内的魔气，说明他跟自己一定有某种关联。

永夜天一抬法杖，无数黑色羽毛围绕在他周围，随后幻化成无数带着庞大怨气的黑刀，齐刷刷地对准文修远射去。

文修远左持灵均，右持正则，飞身冲向永夜天，挥舞对剑，将黑刀纷纷击碎。

只见空中一道青红交错的流光撞上一团黑气，众人定睛一看，天问对剑与血罪转轮法杖相撞，神威与魔威对峙，一股又一股无匹雄浑的气浪连续不断地从两人之间荡出，狂乱地掀着两人的长发和衣袍。

永夜天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赞许，说道：“不愧是他的孩子。你不属于他们，来当我的属下如何？”

虽然永夜天曾是天魔主的下属，然而天魔主早已死亡，天魔界也不复存在。现在他是夜神教的主人，也是将来执掌天下的唯一之神。天魔主的后代，要么归入他之下，要么只能死。

文修远冷静地看着永夜天道：“我既不属于他们，也不属于你，我只属于我自己。”

永夜天挑了挑眉毛，冷笑了一声，轻轻将法杖一按，文修远顿感一股邪力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他的手已经开始裂出鲜血，他的嘴角也开始渗出鲜血，甚至他的眼睛都开始流血。

“天问对剑确实威力不差，可惜要想赢过我还太早了。”永夜天看着文修远，重新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眼见文修远渐渐被永夜天压制住，紫昙府众人心急如焚，却被众多杀手缠身，腾不出手相助。苏牧青怒起一掌，击毙眼前的杀手，双掌运化白光，连赞两股掌气，直扑永夜天。只见一道黑影横在当中，挥刀砍破掌气，正是紫昙灵凤截下掌气，与苏牧青战在一处。

就在众人缠斗之际，天空再生异数。

在永夜天的压迫下，文修远渐感不支，黄豆大的冷汗直冒，双手微微颤抖，气息的翻涌趋于混乱。眼见文修远招敛气乱，永夜天眯起眼睛，沉声一纳，登时气贯周身一股庞然的血怨之力爆窜而出，压向文修远。文修远顿时感到自己置身于焦热地狱中，全身血液都要被蒸发干了，无数尸骸从地下爬了出来，撕咬着他的灵魂，令他痛苦难当。

就在危急一刻，文修远体内的天魔血脉竟然开始觉醒，通红的双眼冒着黑气，一刹那间，血怨之力尽数被他吸纳。随着一声长喝，他体内爆发出了一股磅礴的天魔之力，反将永夜天震退。

永夜天没想到他竟然在此时觉醒了血脉，心中一凛，迅速抬起手进一步强化百鸦血炼大阵，想要压制他的功体。

文修远饱提元功，冲向永夜天，突然耳边响起黑影的声音道：“时刻到了，我要收回我的力量。”他还没反应过来，身形一顿，气力已失了八成。

永夜天见文修远产生异状，一挥杖，一道血气直击向他。文修远双剑奋力一挡，只见轰然一震，整个人从空中坠落在地，昏迷了过去。

“哼，倒是稍微费了一点劲。”永夜天再运血阵，源源不断地吸纳众人血气。

苏牧青悲怒交加，仰天长叹道：“难道真的苍天无眼？”

话音刚落，天边突然霞光四射，一道金光从中飞来，一本《四书集注》赫然出现。

只见书本打开，金色文字喷薄而出，浮动在紫昙府四周，形成了四面字墙，分别显现出《论语》《孟子》《大学》《中庸》的内容，同时传来悠扬的琴声，儒风广披，圣光大作，一抗血阵魔威。有诗号来：

正调清平，抚筝天波风云静。

儒籍典雅，致知泉源物我明。

“嗯？这是……”永夜天眯起了眼睛，熟悉的招式，熟悉的对手。

《四书集注》中传来一道清脆儒雅的声音：“久违了，永夜天。”

永夜天冷哼一声：“原来是你，玉儒尊，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玉缁衣此次前来只为一事，从阁下手中讨下紫昙府众人的性命。”

声音沉稳优雅，仿佛在说着一件很简单的事，却暗含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一种永夜天必会答应的自信。

出招者正是儒门的先天高人，书经双尊之一的玉儒尊“漫逸音书”玉缁衣，当年天魔界之战中的中流砥柱，永夜天的老对手。

永夜天沉默地看着《四书集注》，心中不断地盘算着。他刚解封，又与文修远一番激战，此时若是硬对上玉缁衣，恐怕讨不了好，于是一挥手，收起大阵，教众们纷纷化为黑羽散去。

鸦隐绝望地盯着钟鲸卿，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被教众带走，消失在夜空。

“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乌云遮住了血月，永夜天转身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中。

随着永夜天的离去，《四书集注》收回金色字墙，同样飞向远方，今晚的夜空重回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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