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望灵

两张神行符化作纸灰，从裤管中簌簌而落，刘妙彤拍拍手好像没事人一样走开了。

高阳泣声道：“韩兄，你们两这叫不熟？”

“……”

“摸腿是暗号吗？是有什么深夜约定吗？”

“……”

“她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还在生三年前的气？”

“不，她压根就没记住你。”

“韩兄你这话太伤人了，我都想跳下南陵了。”

韩昇心道：赶紧跳，我绝不拦着。

……

嗯？怎么不说话了？

转头一看，高阳如行尸走肉般踏步上阶，已经进入自闭的状态。

也好，耳根清净。

登山队伍一直爬到了云雾之上，才终于走到了石阶的尽头。

只见一片十分宽广的平台建在南陵的半山腰上，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切削掉巨大的山体，留出如此广阔的空间。

在正对石阶的平台另一头，依山建有一座三层楼阁，碧瓦朱户，斗拱飞檐，九只瑞兽雕像沿脊排列，正中央一块巨大楼匾，上书“观云阁”三个金黄大字。

此时已是午后，韩昇回头看向来处，只见石阶没入翻滚云雾，高悬的艳阳照得苍穹霞彩氤氲，让他颇有置身仙境之感。

南陵首席淳于风率先走进观云阁正厅，夏侯惊对新人道：“四大长老都在，一会进去后禁止交谈喧哗，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都听明白了？”

“明白了！”

韩昇对口型没出声，夏侯惊的话有些多余，谁敢在四大长老面前失礼，除非是脑子有问题。

跟着夏侯惊走入观云阁，空气中的压迫感顿时增强，四股无意张扬却遮掩不住的强大气势，让韩昇不自觉有些紧张。

抬眼向厅堂北首看去，四大长老高坐上阶，居高临下让新人们更显渺小。

先行入内的淳于风见人到齐，开始从左到右一一拜见。

最左边这位年纪最大，胡子头发银白如雪，他微微垂着眼帘似是老僧入定，正是海陵仙岛的大长老，掌管北陵的北堂秋。

挨北堂秋坐着的是西陵长老夏侯参，他体格魁梧，下巴留着一撮刚硬短须，浓密的眉毛斜斜的扬在鬓边，配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活如一尊不动明王。

再往右是个清瘦的中年人，挽着发髻，留着干净的八字胡，他背后背了一柄金色古剑，手中摇着碧玉折扇，正不紧不慢的品茶，乃是东陵长老杜工。

对着最右边那人，淳于风一躬到地：“弟子拜见师尊。”

韩昇定睛望去，心道：“这就是那个南陵长老陆天丰了吧。”

但见陆天丰相貌不过三十左右，淡眉清目，面若冠玉，无暇的肌肤仿佛罩着一层银光，坚挺的鼻梁和厚实的嘴唇看起来稳重端庄，整个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些潇洒淡泊之意。

待淳于风拜见完毕，夏侯惊领着刘妙彤也上前施礼。

东陵长老杜工笑道：“夏侯世家当真人才辈出，今年中陵的唯一名额，应该非夏侯檀莫属。”

西陵长老夏侯参回道：“岛主眼光挑剔，檀儿能否去中陵，还得看天丰望灵的结果。”

话说的客气，但夏侯参笑意难藏的眼睛写满了得意。

人群中的夏侯檀也是乖巧，他不太明显的上前半步，朝夏侯参和杜工微微施了一礼。

韩昇躲在队伍最后细心观察，刘妙彤口里的夏侯爷爷应该就是这西陵长老夏侯参，风铃寨能够成为圣地外门就是他拍的板。

而东陵长老杜工说中陵只有一个名额，那就是说岛主每三年只收一个弟子去中陵。

嗯……

高阳和我肯定都没戏，接下来只要别被南陵选中，哪怕去离大陆最近的西陵也认了。

夏侯参转头问道：“大长老，可以开始了吗？”

北堂秋眼皮动了动，微微点头。

淳于风对新人们道：“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夏侯檀自然而然的站在第一个，其他人不在意位次，也就随便站了。

韩昇让高阳在前，自己排到最后，离花丹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起作用，能拖一会是一会。

南陵长老陆天丰开口了，嗓音充满磁性：“接下来我会用灵望术探查你们的修为和灵体资质，无论你们对我的术法有什么身体反应都不要紧张，明白了吗？”

“明白。”

“很好。”

陆天丰缓缓闭眼，再次睁开时瞳孔已经蒙上一层淡蓝光华。

霎时间，一股奇异的灵气场铺张开来，空气都为之凝滞。

一直看似睡着的大长老被陆天丰的灵气所惊动，下垂的眼皮睁开了半截。

东陵长老杜工摇折扇的动作也慢下来：“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陆长老的灵望术每次都让我毛骨悚然哪。”

夏侯参羡慕道：“天丰的灵力愈发精纯，不愧是我们中唯一觉醒天赋神通的。”

说话间过了三个呼吸，陆天丰已经完成了对夏侯檀的望灵，他重新闭上眼道：“灵动巅峰，上灵体。”

年轻弟子一阵轻微骚动，夏侯惊嘴角微微一笑，搂住弟弟肩膀拍了拍。

三个长老也都面露笑意，尤其是夏侯参，大嘴咧开就差笑出声来。

杜工语气略酸道：“夏侯世家又出一个上灵体弟子，可喜可贺。”

夏侯参盯着侄孙，眼神说不出的喜爱：“檀儿过来，莫要妨碍后面的人。”

夏侯檀朝陆天丰施礼谢过，然后便离开望灵的队伍。

高阳双肩颓然：“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所谓灵体资质就是修灵者对天地灵气的亲和程度，越亲和的修灵自然就越容易。

夏侯檀上灵体资质自然是个天才，无论对于哪个修灵圣地来说，都是一比巨大的财富。

不过韩昇对此一点也不关心，他来海陵仙岛与其说是修灵，不如说是避世。

夏侯檀也好，武超然也罢，哪怕他们是比上灵体更罕见的纯灵仙体，对他来说也是一样。

转眼间又有数十名弟子望灵完毕，陆天丰的神通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不超过三吸，从每看过一个人都要闭眼调息来看，灵望术对他的消耗十分巨大。

后面的人基本是中下灵体都有，令韩昇和高阳略感意外的是，身为武者的武超然居然是中灵体，看来二品大员的公子哥，从小灵药补品没少灌。

因为夏侯檀之后再无惊喜，大长老继续昏昏欲睡，杜工和夏侯参也惜字如金了。

终于轮到了高阳。

“灵动境初期，下灵体。”

不出所料的……修为资质都是最弱。

没人对沮丧的高阳有什么期待，这本就是灵动武者最常见的状态。

所以身为武者的韩昇，也同样提不起任何人的兴趣。

东陵长老杜工甚至已经喝光了杯中的茶，整理衣摆准备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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