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白瞳

临日出前，黑夜与白昼还交杂着，天际线上赤黄两色重叠。天上的云都被日光照的通红，整片天空呈现少见的赤红色。

村民们草草给张关入了土，安了个墓碑。

张心妍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就这半天就哭干了一辈子的泪水。

“爹爹，我不哭，你说的我要坚强，你要看到我嫁人，你想我过的好。”

“可是爹爹，我还没有准备好失去你。”说着话，想要抑制住的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一个人我怕，我好怕。”

“我本来就没有娘亲，怎么连你都要离开我。”

“我不想要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话虽然说着，可是眼角的泪水却流到了下巴。

白煊从后面走来，把张心妍吓了一跳连忙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他张开双臂，抱住了张心妍，手拍了拍她的背，说：“你还有我这个哥哥呢，我一定会帮你抓到那个杀害张叔的凶手。”

“我发誓！”三个字坚定有力。

同样的驿站，今天却没了朝气，人人都显得有些沉闷谨慎应该是怕这祸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有没有去星月山城的？”白洺朝里面喊了一声，有马车正停靠在一旁，却不见本应该在一旁的马夫。

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驿站内传来，“有有有，白先生等我一下阿。”这人也是驿站的老伙计了，听到有生意上门，正在快速的扒拉着剩下的饭菜。

“心妍妹妹，你先上车。”白煊唤了下站在一旁发呆的张心妍，拉开马车的门帘让张心妍上车。

张心妍双手扶住框沿，脚正欲踩上踏板，却一脚踩空，身段一倾险些摔倒。

白煊正要去扶，张心妍已稳固好了身形。

“小心点。”白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关切道。

这不是白煊第一次和张心妍一块坐马车，往常是一行四个，马夫则是张关。

记得那时候心研还小，张关就经常带上他，也是那时候白煊和心研的关系越来越好。

“先生，你这次是要去哪？”白煊坐在车上随便和白洺搭话。

白洺这次出门的目的可和白煊不一样，他只是顺路送白煊一程。

“苍和城。”

这不废话呢，当然白煊这话可不敢说出口。

“具体呢？”

“具体和你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白洺本就没打算告诉白煊他此行的目的。

“那心研跟着你会不会不方便？”白煊真正关心的是这个。

“没事。”白洺也没细想，随意敷衍了一下。

不管白煊和白洺聊什么，坐在一旁的张心妍，表情一如既往的呆滞，双眼空洞，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白煊也不敢叫她，知道这种痛苦只能靠时间去修复。

张心研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星月山城是离竹林还有落关村最近的城市，以独特的夜景而闻名，高低起伏的地势以及依山而上的建筑，都是山城的特色，算是一座小城市。

北方大陆的每一个小城市都有去往大城市的远距离传送阵，当然像苍和城这样的都城拥有去往所有城市的传送阵。

一路驶来，气氛都很压抑，平日里这个爱说笑的小姑娘没有了。

突然的一个急刹车，一声刺耳的马啸声，马车似乎要撞上什么，差点将白煊从前座甩到后座去。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摘！”两名山贼拦住了马车的去路，一人带着一把刀，左边的是一个瘦高个长得和个竹竿一样，右边的是一个圆胖子长得呢，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滩烂肉往下塌。

白煊撩开帘子，搭了下岔，“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那瘦山贼看着探出头来的白煊说：“额，小兄弟，挺懂行，算你个对折。”

这伙山贼不是什么恶人，从源头上来说，这山中小道还真就是前几代的山贼修的。

这不是他们一行人第一次碰到山贼了，每次都是给了些钱了事，这也是这一行的潜规则，山贼只收坐马车的有钱人的保护费。

对这附近村庄的平民百姓很是优待，逢年过节还窜门帮忙，还是有些名声的。

白洺对这事也是熟悉，拿出了两枚金币：“两枚金币，把他俩打发了吧。”

“得令！”有钱就好办事，白煊拿钱就下了车。

白煊先是看了一眼这两个山贼，然后靠近他们说：“哥们，新来的吧！”

“来了，”瘦土匪眼珠子撇了一下天空，想了想说，“一个月了。”

“难怪我就说之前没看见过你们，之前在这条道上的两个兄弟我都认识。”白煊熟知砍价三步曲，第一步，先攀关系。

“大哥，之前哪条道上的？”白煊提前发问。

“这下面那个，龙凤村旁边的那条小道的。”还是瘦土匪说话，胖土匪站在一旁瞧。

白煊上前和俩土匪握手，“哎呀，本家人啊，我们家刚从龙凤村搬过来。”

“哥，你说多少钱，我要有都给你。”白煊一副非常理解他们的样子。

瘦土匪觉得这小孩有意思，“那就2枚金币吧，这样，我和我兄弟一人一枚。”

白煊心想，我这两枚金币要是都给你了，那我赚啥，白费我口舌。

白煊半开玩笑的说：“诶~都自己人，有这次还有下次，咱做生意的都得有回头客的，1金币好不好？”砍价三部曲，第二步，讲道理。

“那行吧，1金币也行！”瘦山贼也没多考虑就答应了。

“哥…哥…但、但是，一、一、一金币，不、不、不好分啊！”胖山贼突然出来打岔，他是个结巴，说起话来怪费劲的。

瘦山贼抓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下，说：“对啊！这样你还是给我们2枚金币。”

白煊都不用计算，立刻给他们排除顾虑，“那这样，我给你们一人50银，这样就好分了！”

“对！小兄弟说的有道理。”瘦山贼觉得眼前的小兄弟说的对，比自己的弟弟聪明。

这砍价三部曲的第三步还没使出来，瘦山贼就同意了。

“小兄弟，你妹妹长得挺好看啊。”瘦山贼目光透过白煊，看向他的身后。

“阿，阿是啊。”白煊正从钱袋子里数10个面值十银的银币，没空搭理他。

“就是这眼睛是不是生病了？”

听到这话白煊觉得奇怪，眼睛？什么眼睛。

刚一回头，就听到，这边扑通一声，瘦山贼毫无征兆就倒在了地上。

“哥，哥！”胖山贼慌乱起来，蹲在瘦山贼身边，摇着瘦山贼的身体。

白洺看白煊半天没动静，就让心妍出来看看。这又突然咚的一声响，以为外面是不是打起来了，自己也出了马车。

“先生，你看心妍！”白煊看着张心妍的状态有些奇怪，赶紧喊先生来看看。

白洺正想凑近，张心妍就往后倒了下来，白洺伸手将她扶住，抱到了车上。

马夫坐在车前室上观察着这一切，本来好好的两个人突然毫无征兆的一起倒下，也是有些匪夷所思。

看到倒地的瘦山贼，白煊心理愧疚，算了，还是给你们2枚金币吧。

白煊知道这瘦山贼的突然倒地应该是与心妍刚才的眼睛有所关联。

把2枚金币送到胖山贼手里，说：“你哥这是身体太虚弱，晕倒了，这2枚金币你给他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胖山贼感激之色溢于言表，竟然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就这么关心他们哥俩。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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