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追寻大作家的足迹

“老师好，我们是来……来找人的。”冯十月怯生生地回答。

“找谁？”

“找……找大作家。”

“啥？这里面有大作家？”

“是啊，就是写了《花环》的那个作家。”

“小杂碎！骗人都不会，这都啥年代了，人家都毕业三十多年了，还能在这儿？说，你们是不是想来偷东西的？”

“没……没偷东西。”

“不老实是不是？那好吧，就别怪老子无情了！”那人说着，高高举起了木棍。

贾富贵毫无怯色，挺了挺胸，顶了他一句：“谁偷东西了？”

“再嘴硬试试？一棍子拸死你！”

“拸死我们你得偿命！”

“拸死好人偿命，拸死蟊贼活该！”

“证据呢？拿出来看看。”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看我不敲掉你的下巴！”那人把木棍往上扬了扬。

一看这阵势，冯十月一把扯开贾富贵，赖笑着说：“老师……老师，我们没偷东西，真的没偷东西。”

“没偷东西干嘛要跳墙？”

冯十月往前一步，把贾富贵挡在身后，说：“这事不怪他，是我硬拽着他来的，我听说这里出了一个大作家，觉得好奇，就想着过来看看。”

“借口，纯粹是借口！不想说实话是吧？那好，我这就去打电话，让派出所来人抓你们。”

“别……别……，你要是实在信不过，我们这就走。”冯十月抓住贾富贵的胳膊，转身朝着墙边走。

“想逃跑是不是？告诉你们，没那么容易！”

贾富贵牛劲上来了，猛劲甩开我的手，回头质问那人：“你想怎么着吧？没完了是不是？”

那人竟然软了下来，说：“不报警也可以，但也能让你们一走了之，总该有个说法吧。”

“你想要啥说法？”

“爬墙进入本来就是错误，既然错了就要付出代价，给你们一点适当的惩罚没意见吧？”

“还想怎么个处罚法？”

“其实也算不上是处罚，充其量算是义务劳动。”

“那你说要我们干啥？”

“走，跟我走！”那人说着，朝着远处的一排房子走去。

“你说，到底要我们干啥？不说就不去。”贾富贵又犯拧了。

那人没再发脾气，说：“教务处门前长满了草，你们过去薅了，啥时候薅干净了，啥时回家，这点处罚不算过分吧？”

冯十月暗暗捅了贾富贵一把，爽快应道：“成……成，可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也有条件？”

“是啊。”

“说！”

“你带我们去看看大作家的教室好不好？”

“好啊，薅完就带你们去。”

“你可得说话算话！”

“别啰嗦了，赶紧去薅草吧！”

“好，走吧，咱们去薅草。”冯十月拽着贾富贵去了那人指定的地方，弯腰忙活了起来。

正干得起劲，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大刘……大刘，这是什么情况呀这是？咋还让学生干活呢？”

“校长，你来了。”抓他们放那个人迎了上去，笑嘻嘻地说，：“这不，刚才抓了两个小毛贼，正在惩罚他们呢。”

冯十月直起腰，冲着走过来的校长人喊：“我们没偷东西，不是贼！”

校长加快脚步走过来，低头问他：“既然没偷东西，那你们翻墙进学校干嘛了？”

冯十月见校长人和善，话也说得和缓，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校长听了，脸上有了笑容，问他：“你是不是长大后也想当作家啊？”

“是啊。”冯十月点了点头。

“好，志向远大，好！”中年人摸了摸冯十月的头，然后转身对着手持木棍的那个人说，“这两个孩子交给我了，你去值班吧。”

“李校长，你……”那人好像还有些不放心。

“没事，他们不是坏孩子，你走吧。”校长朝着那人摆了摆手，然后对着冯十月说，“走……走，你们俩跟我来。”

李校长带着他们转了一圈，先看了大作家用过的教室，又看了宿舍，然后折身去了食堂。

他让两个孩子坐下来，吩咐值班的师傅下了两碗挂面，让他们吃了下去。

临走的时候，李校长从办公室里拿出了一本书，递给了冯十月，说：“我这里只有一本， 送给你，带回去好好读一读，不但要学习作家的写作方式，还要体会其中的内涵，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冯十月双手接过书，激动得跳了起来，大声嚷嚷着：“太好了……太好了，谢谢……谢谢校长！”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吧。”李校长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外，目送着他们朝前走去。

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冯十月一头扎进了里屋，捧着那本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新书读了起来。

他读得很贪婪，以至于妈妈喊了两次，让他出来吃饭，都没听见。

见屋里没有反应，妈妈丁桂秋气冲冲闯了进来。

一看儿子正拿着一本新书在看，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这个熊孩子，哪里来的新书？”

随着骂声，一个巴掌落在了他的腮帮子上，直把毫无防备的冯十月打得眼冒金星，连泪水都溢了出来。

在丁桂秋的一再追问下，冯十月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你以为谁都能当作家呀？那些人都是天才，你知道啥是天才不？天才就是从天上才有的聪明人，不是一般人能赶得上的！”

丁桂秋的话像毒药，呛得冯十月连饭都吃不下了，喝过几口粥，边钻进屋里继续读书了。

直到实在睁开眼了，他才熄灯躺了下来，心想：今天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不但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新书，还有了更深的感悟，既然大作家上学的地方跟自己差不多，他能写出那么好的书，自己又何尝不能呢？

越想越激动，冯十月睡意全无，一直耗到了天亮。

老话说“人欢无好事，狗欢有屎吃”，没过几天，这话就报应在了冯十月的身上。

几天来，冯茂林为了儿子转学的事儿，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他先去找了在教育局开小车的战友，说出了想让儿子去镇上读书的想法。

战友很义气，当场就应承了下来。可过了没几天，就传来了坏消息，说因为他儿子身上有污点，暂时不能办理转学。

很明显，是村中学这边插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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