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战争结束的篇章

“人数有点多……”浮流皱着眉头，挥手下令，“机枪和炮兵排前，兵线其次。”

传令兵传达他的命令，军队就像精密的器械，在下达命令后，这些组成器械的零件开始运作。

炮兵把炮从三口犬的背后卸下来，摆在阵型前方，而那些蒸汽抛射机则把巨大的纵向抛射筒拆卸，把方向换成横向后安好，由此抛射机变成了正常的平射炮。

不比炮小多少的机枪也被架在各个角落，试图在开火时拉扯出一张火力网。

这个时代的机枪还需要巨大的气压箱为它提供动力，不然精度、射速、威力会全方位下降，所以现在的蒸汽机枪的体型不比一般的炮小多少，尤其是蒸汽炉的大小。

此时对方也排好了阵型，由于人数关系，对面的阵型隐隐有包围他们的意思。

但可惜的是，对面的科技水平在浮流看来真的是卑如蝼蚁，蒸汽炮一共就十一门，和间谍查的一样，是连卡伦德都比不上的上古前装炮，虽然以整个星球的平均水准来看很高级就是了。

把抛射机改为平射炮，现在己方一共拥有三十三门平射炮，上百架蒸汽机枪，步兵用的武器都是杠杆式，对面还是前装式，装备水平差了半个时代。

双方开始向彼此推进，推进到三百米左右的时候开始对轰。

一枚枚炮弹被蒸汽推出，一名名士兵爆成血雾，滚落的跳弹把士兵的腿碾碎，让他哭嚎，还有人来不及躲闪，被飞来的实心弹把自己傻愣的头颅捣碎。

深蓝的天空下，一朵朵鲜艳的花卉，在墨绿的草原中绽放，汇成一条条暗红的河流，让大地走向阴沉。

军事总管身旁的副官看着对面密密麻麻射来的炮弹，有些心惊肉跳。

当年卡伦德围攻闭循时也就才这种火力强度吧？

依稀记得当时是八十门蒸汽大炮架设在闭循周围，日夜不间断的轰炸，这火力强度居然堪比卡伦德商业国的正规军！

太可怕了……

“大人，再这么下去士气就崩了……”副官小心翼翼的靠近军事总管，捂着嘴小声提醒。

军事总管还是很淡定，把副官靠近的脑袋嫌弃的推开，甩甩手说；“别慌，你都慌了，士兵们会更慌的。”

闻言，副官闭嘴，驾驭着三口犬端正的望向战场。

士兵的靴子已经被鲜血染湿，凡是站在战场上的，都或多或少的沾了些血。

敌人的，队友的，或是自己的。

一名名士兵在蒸汽炮旁边操作着，射出六十发后立马接通蒸汽炉，补充消耗的气压，然后断开管子，继续开炮。

机枪的原理也是如此，只不过为了轻便，把气压箱调大，让它可以被人推着移动。

终于，机枪和炮火的对轰终于在双方兵线交汇的那一刻减少了，但正尾军不知道的是，一场新的屠杀才刚刚开始。

一名兵线里的白袍士兵盯紧了一个敌方士兵，他抬起蒸汽枪，随着扳机的扣动，一发弹丸射出，打在了草丛中便失去了踪影。

对面的黑衫士兵反应过来，看着对面已经射出弹丸后便狞笑着举枪冲锋，射出了弹丸，就得经过漫长的上弹，这段时间足够他发泄下恐惧了。

白袍士兵有些慌乱，但联想到复国孑遗灌输的信仰与目标，心态又重新像磐石一样坚定。

推动扳机护环，杠杆原理下自动上弹，瞄准七十多米外的身影，子弹被推出，略过蕨草、划破空气，咻的一声打断了敌人的脖子。

瞪大双眼的头颅失去支撑，被脖颈的血流旋转着抛出一米多高，转几圈滚落在地上。

失去头的躯体向前跑了几步，像是鲜红喷泉的脖颈喷洒着鲜血，把周身的一切染红，最终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活下的白袍士兵没时间去管尸体，他把子弹数重新加到五发，继续冲锋。

兵线一交汇，站在最后面指挥的军事总管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对面的火力竟然更强了？

平均每死三个人才能换掉一个人？这战损比太难看了！

再这么下去自己的士气是真的撑不了多久。

相较于军事总管的冷静，此时的浮流却冷静的可怕。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高级智慧生命，那么自己当然要保持着高级生命都具有的冷静，静静的看着一条条生命消逝。

对面的士气被强大的火力打到怀疑人生，而复国孑遗军队的士气只是在平稳的下降。

原因很简单，除了占优势外，这些士兵可都是复国孑遗经过日日夜夜的复古工作，努力让他们像数千年前的祖先一样，把精神交付于最高统治者，成为精神共同体，最高统治者的命令即是他们的想法，是他们内心的渴望。

虽然现在还没有做到，只是让他们把这种命令当成信仰，而没有变成他们自己本身的想法，但浮流不急，因为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双方的人数逐渐开始减少，半天时间，从五万对七万，变成四万对四万。

随着人数的减少，士气越来越低，士兵开始主动思考哲学。

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进攻真的是正确的吗？长官让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当士兵开始怀疑命令时，士气就开始崩溃了。

看着士气一步步走向低谷，军事总管不安的拉扯缰绳，眼看侧翼快要被对面的斜击战术撕开，他无奈下令撤退。

或许他的观念真的老了，跟不上新的时代了。

其他军官得到撤退命令时如蒙大赦，留下一批人垫后，其他人向后无序撤离，退出这个战场。

这场意外的草原会战，以浮流损失五分之一的兵力为代价击退对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浮流打扫战场后趁着对面兵败，士气没有恢复的大好时机，迅速拔掉了峡谷的守军，两边会师，朝往下一座城市进发。

布宪者得知消息时峡谷已经在包围网中沦陷，新军退后一座城市休整，他勃然大怒的指着军事总管大声询问；“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被训斥的军事总管心有不甘，但还是揽下罪责，“这都是我的失误，他们的火力堪比卡伦德商业国当初进攻的火力！几十座蒸汽大炮不间断的轰鸣！他们仿佛不用上弹，能一直开火！”

旁边的副官看着军事总管揽下所有罪责，他急忙出声，希望帮军事总管减轻罪责，“是啊是啊，一发又一发，迅捷又可怕！”

“他们的枪开了一发，我们那些效忠宪法的勇士扑上去，结果他们轻轻推动护环，就又能射出弹丸，在这种差距下！我们不是对手！”

“是啊是啊，一发又一发，冲不上去啊！”

“是个鬼！你给我闭嘴！”心烦的布宪者抄起一根笔直接丢到他的眼睛，幸亏眼睛进化过，他只是有些疼痛，没瞎。

“你以为我骂你们是因为这个愚蠢的问题？！东部那些不听话的土地丢就丢了！那些不服从宪法的愚者死就死了！我巴不得扔掉这些烦心事呢！！

我真正要骂的是！你们回来时难道就不能顺手把尸体上那些先进的武器拿回来吗？！哪怕前进个几米！伸手捡起来就行啊！饭桶们！那些才是他们强大的重点！你们把轻重搞反了！！

你以为我让你去草原上干嘛去了？去守护那些天天搞私刑的愚昧城市？！错！我是让你们给我把科技抢回来！我们就能继续向北扩张，用几座小城去换北方的大片领土！乃至海外！等我们全面领先他们的时候就是甩掉这个工具的时候！懂吗？！

上代布宪者的教训没吃够？！不知道时代变了吗？！嗯？！！”

被两人气的胃疼的布宪者训斥完后喘着粗气，手指颤抖的指着这两个把轻重搞混的废物，最终一甩！把一个杯子打翻在地！

布宪者佝偻的转身，独自坐在王座上扶额默叹，他沙哑中带着哽咽的声音传出；“现在……都没了……赶在士气恢复前，他们就会从闭循平原攻入闭循。

投降吧，最起码可以输一半。”

“只能说我没交代清楚，大好的算计，碎了一地！”他愤愤的锤着自己的腿，长叹一声；“唉——”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人又精神了起来，看眼下方不敢怒也不敢言的臣僚，他在自己内心补了一句。

不过和自己的敌人建个关系，倒也是个共同强大的手段……

大厅内，新式的蒸汽灯运作着，昏黄的光芒照亮了一切昏暗的角落。只有那靠近灯光的的影子，被摇曳与摆荡的微亮拉的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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