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路听快意声 清水去往尘

长胡长发，据说酒鬼一个，姓一还是二什么的，再没说别的就急着拍马屁去了。一路还担心找不到，真犯愁，就碰上了。

运气真好！

项城暗想。

“我叫项城，监官让我来接你，明天上工，”汉子不等那人开腔，便自我介绍，“你叫什么？”

“监官？什么玩意？接我？干什么？”

那人一脸懵圈，但因全身酒味，懵圈看起来更像酒未醒的样子。

“掉湖里都还没能醒酒？好家伙，不亏是能把家小喝没的酒鬼，”汉子小声嘟囔。

那人耳朵极灵，心道，“哪有福气喝酒，这不是刚上来，便被人洒了一身。我光棍一个，哪来家小？”

“项大哥，叫我亦真便好，”那人晃悠了几下站定，有气无力的答道。

虽然不知接去干啥，但当前自己受伤，极需调养，恢复到巅峰，至少得有一年，说到伤，他不由得摸了摸中箭的大腿。

“嗯？没有流血，连个伤口也没有？明明中了箭，错觉？”

“一什么？没啥，都是大男人，别说露大腿，露个屁股的也不会笑话你，回头我找身衣服换换，”汉子错以为他是用手捂那两个洞，善意的呵呵一笑。

“亦真。”

“行，跟我走吧，先回去去去酒气，扫街的那些工具已帮你领回来了，等会你点点，”汉子不等迟疑的男子答话，已向前走去。

“反正也没别的去处，管他上哪，有地住就行，”亦真一寻思，挪动脚步跟了上去。

路上，人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项大哥，他们在议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亦真好奇，加快了脚步，追上项城问道。

“盈自山上那邦恶贯满盈的贼人昨晚被人都宰了，大快人心啊，”项城放慢了脚步，扭头对亦真笑道。

“盈自山？”亦真若有所思，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刚想上前问，街头一阵劈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了起来，人流涌动，大家像过节一样喜气洋洋。

亦真和项城被挤在人群中。

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传了过来。

“盈自山，早就该灭了。”

“可不是，山上那七霸，烧杀掳掠，除了好事善事不干，其它什么事都干，可把方圆百里村庄祸害坏了。”

“七霸的老大，靳光头，最是丧心病狂，连六岁女童，六旬妇人都不放过。”

“据传那光头还把祸害过的女子串成串挂在木架上，晒成肉干……”

“恶成这样，以前官府就放任不管吗？作恶多端，总有仇家报仇吧？”

“一听就是外地来的，水月城谁不知道盈自山易守难攻，三面刀切样绝壁，一面又通向北苍，更何况七霸个个身怀绝技，别说寻常官兵，当年影卫和随形出动人马，都是铩羽而归。”

“还什么仇家？盈自山作案，从不留活口！”

“不对啊，听说，昨天他们血洗渔家村，就有一对十多岁的同胞兄妹重伤未死，被扔在乱坟岗，今早被官府的人救起了。”

“唉，那两可怜的娃娃，还不如不救，惊吓过度精神失常，只会傻笑了，造孽。”

“何方高人有这样的本事，一夜之间屠了七八百贼人？”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只听说贼人都是喉管半寸处内部齐断，像利器封喉样一击毙命，但外皮又无损，怪异至极。”

“我也听说了，特别诡异，七八百人的伤处分毫不差，就算把所有人摆一起尺量着斩都不可能如此工整。”

“别说了，当官的不让讲细节……。”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

“亦真，快走了，”项城在远处招呼人群中的亦真。

“来了，”亦真应了一声，迈开步子迎向项城。

…………

一年后。

东腾国皇城城西水月城里，两排破旧房群之间街道上。

一群扫街工，一手拎扫把一手拿簸箕，眉毛与头发盖着层灰，防尘纱蒙着嘴鼻，迈着沉重的步子，拖着疲惫的身子，踩踏着夕阳，鱼贯而行，进入一个破门烂窗的老宅子里。

亦真放好工具，来到了澡堂。

半盏左右（定义下时间：一息指一个呼吸之间，1秒样；一盏指喝一壶茶的时间，10分钟左右；一香指一柱香的时间，半小时；一辰指一个时辰，2个小时），从澡堂出来，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

一米八的身材，穿上明洁的白衫，踏着毛绒外翻皮靴，乌黑发亮的头发用金色带子扎到了头顶，神采奕奕，眉心中间有个红点时隐时显，看起来就像个俊俏少爷。

“这才多久，就把衣服穿好了？”项城翻了个白眼。

“如果慢了会被万弩千箭射成刺猬，你也会这么快的！”亦真将雪样干净的澡帕甩到肩头上，一甩头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一对酒窝。

“又乍乍呼呼的，你以自己是谁啊？又入戏了？”对于亦真这样看着高深莫测的说辞，项城习以为常的一脸鄙视。

这小子，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由人介绍来这里扫街已快一年了。

当时接他来的时候，穿身比叫花子衣服都嚣张的衣服，一身酒气，胡子头发像生下来没剪过，没想到回来收整下，还挺像模像样。

这一年，也没见他像介绍人说的那样滥赌、好酒，从良，真改好了？

还是，东方不显西方显了？比如太能吹牛的这毛病。

一会说自己有惊世绝学，一会说同伴都亡心灰意冷要退隐江湖，一会又说自己厌倦了刺客生涯，一会还说与当今南幽国王子是莫逆之交，一会还说自己有红颜知己不下十人。

最搞笑的是，他还说，被埋在地下一年没死。

鼹鼠成精么？

还有更加离谱的，说自己被埋地下的时候，做了个悠长的梦，梦里路见不平，剿了一个山头的盗贼后，被个美女叫醒了。

听他说的有模有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他剿的那盈自山，谁不知道盈自山被剿那天他在路上听得最细致。

而且总听他说，现在还在做梦，梦里面总有人呼唤他，好像还是个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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