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白头老翁渡人心

萧野立即将无锋宝剑归剑入鞘，因为这把剑只要握在手中，他就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被源源不绝的吞噬。

白蛟虽死，可它的肉身却被普通鱼类抢食，之前的血肉中可是满含灵气，普通鱼类在一丈内都被压迫得炸成一团血雾，更别说吃了。难道是因为白蛟死了，肉身不再有灵气波动？

想来应是这个道理，萧野正欲离去，突然他胸前灵光闪动，同时他有感觉，江水中有什么东西，正跟他胸前的灵珠有呼应。

略一迟疑，随之灵气外放，于周身，形成一个贴身的风之护盾，江水迅速分开，萧野就这样一直沉入了江底。

流水汩汩，水草油油，江底的水质竟比上层的水要清澈许多。

萧野凝神感应着灵珠的指引，缓缓前行。随着不断的靠近，胸前灵珠闪烁的频率愈加快速。再往前走了不到十步，前方的水草中间赫然绽放出耀眼的白光，极其绚丽。

“这是……”萧野快速靠近，将茂密的水草扒开，眼前顿时一片炫白，若不是他修为惊人，怕是现在连眼睛都没法睁开。

不过仅是稍一顿，只见萧野胸前光芒更甚，直接将水草中的耀眼白光压制，旋即白色光芒渐渐暗淡，直到全部回收后，里面有一颗透明的珠子静静躺在水草中间。

“此珠内，似乎有着强烈的灵力在流动。”

萧野心中一喜，迅速将珠子拿在手中。此珠入手冰凉，圆润光滑，细一看，珠子内部似乎有一丝白色的线条，由于这跟线条实在太细，看得并不清楚。

而这时，他胸前的灵珠光芒更甚了，萧野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胸前灵珠都有直接蹦出来的意思。虽说灵珠帮他找到了一颗灵力充沛的珠子，可是一直如此发亮，亦是麻烦。

倘若将来在人群中突然发光，那可如何是好？家师曾叮嘱，此灵珠极为罕见，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用，需得想个法子，控制灵珠发光。

萧野尝试用意念去控制灵珠，灵珠却仍是光芒万丈，毫无影响。他想了想，试着往灵珠中渡了一缕灵气进去，可是这缕灵气却如石沉大海般，瞬间消散。

如此又是犹豫片刻后，萧野牙关一咬，往灵珠中直接灌注灵力！

旋即，灌注进去的灵力迅速被灵珠内更磅礴的灵力包裹，然后迅速融合。

“有了！”

萧野顿觉耳聪目明，头脑清晰无比，以前滴血入珠，仅仅只是让他与灵珠有了某种精神契约，而现在才算真正跟灵珠建立起了联系。

现在只需意念一动，灵珠便立刻光芒内敛，朴实无华。

萧野这才又拿着手中那颗透明的珠子，仔仔细细看了又看，仍是看不出异样，想着师妹还在江岸等他，便将珠子收好，一跃冲出水面，回到了岸上。

目前这世上，修行者只是异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萧野没有踏水而归，而是沿着江岸一路急奔。

自白蛟被斩杀后，天色恢复如初，此时已是日落时分，这片天地被染上一层淡淡红妆。

待萧野回到云姬身边，天色已然全黑，已是戌时。

“师兄，老人家他，他……”

萧野方一出现，云姬说着说着，就不禁痛哭起来。

“怎么了云儿？”萧野往小舟那边看了一眼，不解道，“老翁不是好端端站在船尾吗？”

不对！萧野顿时心下一沉。仔细一想，这白头老翁似乎从自己和白蛟大战后，就一直稳稳站在船尾，双手把着船舵，不曾移动半步！

他急忙身形一闪，出现在老翁身旁，定睛一下，此时仿佛万箭穿心！

白发苍苍的老翁居然已经，变成了一座冰雕！

那斗笠下面稀疏的银白头发清晰可见，老人黯淡无光的眸子注视着远方，眼神中却是镇定无比，身子佝偻着，干枯如槁木的双手牢牢把着舵，即便是临死之前，老人都极力将方向固定好，让小舟能顺利到达彼岸……

萧野双目泛红，狂风猛然从他身上呼啸而出，将冰块吹得粉碎。随即伸手将老翁僵硬的身体抱住，看到老翁松弛的脸上挂着一抹慈祥的微笑，萧野心如刀绞，仰头悲痛大喊。

声音悲切，响彻天际，久久不得散。

老翁在这呼延江上渡人一世，从不收取任何费用，只因这大江中有人需要过江，他便甘愿默默付出所有。如此义举，整整持续五十载，然旁人还道他自私自利，更诬他是恶毒巫士，祸害商船。事实却是，近日来江中所有异样皆是白蛟所为，老翁更是亲眼见过。

即便如此，老翁仍是冒着生命之危，在江上继续无偿渡人。哪怕今日遇上白蛟，哪怕要付出生命，他亦坦然面对，哪怕生命中最后一刻，他仍心系渡河之人安危，即便是死，他仍牢牢把控着方向！

萧野看着老人安详的脸，感慨道：“老人家，你岂止是渡人，你渡的可是人心啊！”

云姬在一旁默默流着泪，轻声道：“老人家仁义之心，不仅得不到传颂，还遭无知之人诬陷，这人心，当真可诛！”

常言道人言可畏，可此时，却是人心可诛！

“如此义士，不可埋没！”

萧野强压悲痛情绪，将老翁冰冷的身体小心放入船篷内，接着道：“师妹，咱们将老翁葬到最繁荣的渡口旁，再立一尊大石，如何？”

“云儿正有此意！”

于是，两人将小舟抬起，脚步如风，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渡口，近日因白蛟闹江，此处倒是空无一人。

选了个离渡口百丈之外的地方，两人挖了一个大坑，将整艘小舟连同老翁的遗体全部放入，再掩埋，船舵则深深插在一旁。

随后，萧野疾步远去，没多久便扛着一块近万斤的大青石，步伐稳健的回来，轰的一声将这块小山般的大青石扔在孤坟旁边。

云姬手腕一抖，一根赤红箭矢出现掌中，递给了萧野。

萧野将箭矢拿在手中，在大青石正面刻了七个大字——渡心者白头老翁！

接着又将老翁的事迹，以及近日所发生的怪事，详细的刻在大青石两侧。如此这般之后，萧野和云姬立于坟前，郑重行了一礼，这才离去。

……

……

今天暂时这样了，明天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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