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九十一）

上山，无非就是转过一层层的弯。

可能唯一的不同，山上铺垫了一道路来，不怕下雨出门滑一脚泥。

上云深不知处的山，是印象里，最觉得长，又觉着短的路。

神往已久，也难免越近越打退堂鼓。

苏涉：…这不年不节，无事无非的，这样来是不是不太好？

蓝忘机：…

都到了门口了，还纠结这些有什么意思？

只是面对苏涉，蓝忘机有充足的耐心。

也不催人，就陪着人慢慢磨。

蓝忘机：那你想要找什么理由再来？

什么理由？那可就难找了，蓝氏一不办清谈会，二没有生辰纲礼，听说以前还有听学，现在倒没这回事了。

苏涉：…唔…你觉着…下一季的课学，四书六礼的来请蓝老先生出山怎么样？

蓝忘机：…不妨一试，那下一次，你便就以这个理由来吧。

苏涉：啊？

还有下一次啊？

说话间，竟已至山门了。

【含光君。】

【含光君回来了。】

在门口守备的蓝氏弟子已经出来迎接，见了苏涉也无异色，只同行了一礼。

蓝忘机：嗯。

蓝忘机长手长脚的先跨进了院儿门，回首才又看向了还顿在门外的人。

蓝忘机：走吧，兄长知道我们今日到，已经在等了。

苏涉：…

苏涉紧了紧手，后槽牙一咬还是跟上了人的步伐。

再怎么说，开弓哪有回头箭。

苏涉：…不可杀生…不可夜不归宿，不可夜游，不可威胁他人…这是什么？

进门不远就是立在庭前一块硕大的石刻，如何不夺人眼球？

蓝忘机：蓝氏家规。

苏涉：…

粗略一看，说没个两三千条苏涉都是不信的。

再仔细一看，赤脚驼背竟也明文禁止的历历在目…

苏涉：蓝，蓝忘机，我…

本来想说他有急事，这次来做客可能就要先行告辞了…

对上人清澈见底的眼神又说不出话来。

苏涉：…我以前竟能守上这么多的规矩…

真是了不得了。

蓝忘机：…很难么？

其实习惯了，也还好。

苏涉：我以前，定被罚得很惨。

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条条框框在现在的他看来，简直是要了命了。

蓝忘机：…没有，你做得很好，没有受罚。

在他接管掌刑后，他没有被罚过。在他之前，他特意寻过行刑记录，也没有他。

怎么可能？说自己没被罚过，苏涉自己都不信。

苏涉：…那，含光君被罚过吗？

蓝忘机垂了一瞬眼。

蓝忘机：…罚过。

苏涉：…

这就尴尬了，问什么不好，偏偏戳人痛处，掉人面子…

蓝忘机：走吧，我带你去见兄长。

对，上门要先拜访泽芜君才是。

因着那几千条家规石刻的震撼，苏涉自觉不敢东张西望了，直径跟着人身后走。

没有石桥水榭，多的是木廊树荫，房屋与山色融为一体，此刻斜阳若影，鸟鸣忽远，岁月静好也不过这时。

苏涉不由得回望了一眼来路，来往的弟子甚少，偶尔一两个不说行色匆匆却也不拖拉迟疑，没有左顾右盼，甚至不说话，转个弯就不见了。

很难想象…他，以前也是如此的吗？

不苟言笑，来去无声。

…这云深不知处，也太安静了些，静得让人心里有些慌了。

蓝忘机：步清…

身后有人唤他。

苏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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