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封妃位

她情急之下喊了出来，哪知话音未落，琅嬅已经厌弃地闭上了眼睛，搂过和敬公主璟瑟在怀里，唤过乳母道：“璟瑟还小，听不得这些污言秽语，先把她送去太后那里吧？”

如懿扬了扬眉毛，缓声道：“任何人入慎刑司，慎刑司自然有记档。本宫前些日子无意中翻阅过慎刑司的记档，并无任何你或者你宫中人出入的记录。本宫倒是很想知道，慎嫔你是如何得知小安子哑了喉咙再不能说话了。”

阿箬神色剧变，嘶哑着喉咙道：“臣妾…臣妾也是听说。”

如懿饶有兴味道：“那么慎嫔，你是听谁所说，不妨说来听听。”

阿箬怨毒而畏惧地看她一眼：“我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是谁，听过早就忘了。可比不得娴妃心思细腻，连慎刑司的记档都会去查来细看。”

如懿的目光徐徐扫过她的面庞，含笑道：“本宫当然会看，也会去查。因为从本宫被冤枉那一日开始，就从未忘记过要洗雪冤仇。”

阿箬狠狠道：“娴妃娘娘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

如懿澹然微笑：“这句话说与你自己听，最合适不过。”

弘历的语气虽淡漠，却隐然含了一层杀意：“那么慎嫔，既然当年你自己亲眼所见娴妃如何加害仪嫔与玫嫔，自然日夜记得，不敢淡忘。”

“那么还是你自己再说与朕听一遍吧，让朕也听听，当年的事到底是如何？”言罢，弘历转头吩咐李玉：“当年慎嫔还是娴妃的侍女，她的供词你们都是记下了的吧？朕也很想知道，时隔三年，慎嫔是否还能一字不漏，句句道来？”

阿箬急得乱了口齿，拼命磕头道：“皇上，皇上，当年的事太过可怖，臣妾逼着自己不敢再想不敢再记得。奴婢只记得娴妃是如何在蜡烛和饮食里掺的朱砂，至于细枝末节，奴婢实在是不记得了。”

“荒唐！”白蕊姬勃然大怒，耳垂上的红玉珠嘀嗒摇晃，“当年你口口声声描述娴妃如何害我和仪嫔腹中的孩子，细枝末节无一不精微。如何今日却都不能一一道来，可见你当日撒谎，所以这些话都没往心里去！”

海兰支着腰慢悠悠道：“当年皇后派侍女素练带人搜查延禧宫，是阿箬拦着不让搜寝殿才惹得人疑心。后来居然在姐姐寝殿的妆台屉子底下找到了一包沾染了沉水香气味的朱砂，才落实了姐姐的罪过。”

“臣妾一直在想，姐姐若真做了这样的事，她既然买通了小禄子和小安子，那么她取朱砂有何难，为何一定要放在自己寝殿的妆台屉子底下？如果那包朱砂娴妃真的是不知情，谁又能随意出入她的寝殿，而且能放了那么久沾染沉水香的气味也不被姐姐发觉呢？”

意欢鄙夷道：“那么只能是娴妃的近身侍婢了？”她夹了一筷子菜吃了，看着阿箬道：“看来这样的事，除了当日的慎嫔，也没有旁人可以做到了。”

荟蔚厌恶地摇头道：“当日言之凿凿，今日慌不择言。皇上，慎嫔实在是可疑呢。”

弘历眼底的厌弃已经显而易见，他紧握着手中的酒盏，森冷道：“你当年的话当年做的事关系着朕两位皇儿的性命，如果今日你不说实话，便把朕赏你的这颗朱砂生吞下去，朕再吩咐慎刑司的人拿朱砂活埋了你。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阿箬吓得面无人色，一袭粉蓝色缂丝彩绘八团梅兰竹菊袷袍抖得如波澜顿生的湖面一般。如懿望向她的目光漠然如冰霜，丝毫没有怜悯之意，继而向皇帝道：“皇上，臣妾一直在想，阿箬并没有本事找来那么多朱砂，收买那么多人，一一布置得如此详细，布下天罗地网来冤害臣妾。”

“她虽然一直有攀慕皇恩之心，但当时未必有一定要置臣妾于死地之心。臣妾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慎嫔。”

“慎嫔？”弘历轻笑道，“这么多作孽的事，如果不是旁人指使她做的，就是她自己要谋害皇嗣。她哪里还配做朕的慎嫔，一直以来，她就只是你的侍婢，你要如何处置，都由得你！”

如懿欠身道：“那么恕臣妾冒昧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阿箬若不肯说实话，臣妾便让人用炼制过冒了水银的朱砂一勺一勺给她灌下去，这种东西大量灌入之后会腐蚀她的五脏六腑，从中毒到毒发身亡的过程极其痛苦。”

“但阿箬若招出是谁指使，顶多也只是攀诬之罪，并未涉及谋害皇嗣，臣妾愿意向皇上请求，留她一条性命。”

弘历谈笑自若，看着琅嬅道：“阿箬是娴妃的人，自然由娴妃处置。皇后，你说是不是？”

琅嬅淡淡含笑：“皇上说得不错。只是…娴妃的刑罚听着也太可怕了些。”

弘历淡漠道：“对于这样没心肝的人，这样的惩处，一点也不为过。娴妃，朕答允你便是。”

阿箬自知无望，求救似的看着高晞月，唤道：“贵妃娘娘…”

高晞月立刻撇清道：“哎呀，你喊本宫做什么！你可别来牵连本宫！娴妃，一切由得你便是了。”

阿箬见贵妃不帮她，连皇后也不帮她。她心知自己要完了，忽一想到什么，发疯似的说道：“就算我当年冤枉了乌拉那拉·如懿，可她乌拉那拉·如懿活活闷死了固伦和霁公主，这可是惢心、三宝都知道的事情。”

“当年当着我们面活活闷死了尚在襁褓中固伦和霁公主。乌拉那拉·如懿知道固伦和霁公主身体较弱，也不会有人责怪她，她便狠心捂死了尚在哭泣的固伦和霁公主。”

阿箬阴森地语气让荟蔚不仅发冷，可当她听到自己的璟翕是被如懿活活闷死的。眼眶里的泪随着自身的情绪波动而流落下来。

她猛地起身来至阿箬的身畔，颤抖地问道：“你刚才…说得…可是真的？”

阿箬森冷一笑，直直盯着荟蔚的双眸，眸中得不满与恨意刺得荟蔚直发颤，她不曾得罪过阿箬，为何她会恨自己呢？

荟蔚只听她说：“当然是真的。只有你马佳·荟蔚这个傻子才会误以为固伦和霁公主是因病而亡的。”

她猛推了阿箬一把，面色恍惚唇泛白，脸颊两处还有一道道的泪痕。荟蔚只感觉到心里很痛，钻心的疼。可每当她想喊出来，却喘不过气来。

在大殿上真正关心荟蔚的人屈指可数，唯有高晞月、白蕊姬、弘历、李玉四人，其余人本身就看不起荟蔚，只因她身份卑贱，自然希望荟蔚这个狐媚子早点死去才好。

“马佳·荟蔚你的心是不是很痛啊！不过就算你的心再痛也没有人关心你。谁让你出身卑贱呢，姨娘是江南有名的妓女，所以你才如此放荡！哈哈哈哈——”说完阿箬放声大笑，她平生最看不起乌拉那拉·如懿和马佳·荟蔚，现在在她临死之际，说出了她此生最真的话，真是痛快啊！

荟蔚纵使再宠辱不惊、沉稳大气，可在听到璟翕的死因时还是痛心不己，以至于在听到阿箬贬低她时无法顾及，只能默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哭晕了过去，眼疾手快地李玉扶住了即将到底的荟蔚，不动声色地把她揽入怀里，眼里的红丝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

弘历见荟蔚晕倒，眼里的担心呼之欲出，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慌张道：“李玉快将南兮乘着朕的车辇送回养心殿，让齐汝加以照料。”

李玉应了声“嗻！”随后步伐毫无规律地走出了长春宫。

紧接着他厉声的语气，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道：“索绰伦·阿箬带去养心殿偏殿，着人看着她，不许她寻短见或是旁的什么缘故死了。”他冰冷地瞧着神色惊慌没来得及掩饰的如懿，道：“娴妃乌拉那拉氏残害皇嗣，则降为嫔位，禁足三个月，罚三年月奉。”

他话音刚落，只听地上“咕咚”一声，却是阿箬已经晕了过去。

弘历再添了一句，道：“朕惟五典慎徽、妫汭重嫔虞之化。二南正始、关雎资佐姒之贤。遐稽历代之彝章。式进宸闱之位序。咨尔嫔马佳氏。毓生名阀。协辅中闺。温惠宅心。端良著德。”

“凛芳规于图史、夙夜维勤。表懿范于珩璜、言容有度。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进封尔为忞妃。尔其光昭内则、用迓景福于方来。益慎妇仪、茂衍鸿庥于有永。则礼部着手安排，于明年二月行册封礼。”

说完，弘历不理会众人以及晕倒在地的阿箬，不知所措地走出长春宫。如今他的心全部都在荟蔚那里，如果不是因为不能离开，他早就抱着她奔至于养心殿了。

—未完—

册文曰：“朕惟五典慎徽、妫汭重嫔虞之化。二南正始、关雎资佐姒之贤。遐稽历代之彝章。式进宸闱之位序。咨尔贵妃佟氏。毓生名阀。协辅中闺。温惠宅心。端良著德。凛芳规于图史、夙夜维勤。表懿范于珩璜、言容有度。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宝、进封尔为皇贵妃。尔其光昭内则、用迓景福于方来。益慎妇仪、茂衍鸿庥于有永。”

以上是康熙帝的第三任皇后孝懿仁皇后佟佳氏封皇贵妃的册文。我用来搬运的，因为古代的册文，我不会写。

我也不知道封妃有没有这一大堆，但我还是用上了。请勿杠精！请勿杠精！请勿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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