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戎马倥偬 第二章 江湖险恶（2）

焦敏往姚得贵住的房间走去。自从她娘跟她说了，想撮合她跟这个救了她哥的连长后，她就开始从脑瓜里翻出对这个连长的印象，短短不到两天，实在没有什么特殊印象。不过单凭外表，这个小连长还是长得挺拔英武的。哥哥还介绍他是中央军校毕业的，还是个正规科班出身的职业军人。焦敏觉得这个姚连长还不错，可以接触一下，找找感觉，顺便聊一聊，交流一下对当前局势的看法。所以她就主动来找姚得贵了。

焦敏站在门口踌躇着，她想，还是得想个借口找姚连长才是。嗯，就说找他聊聊当前局势。想好了借口，焦敏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门开了，姚得贵见是焦敏，觉得有些诧异，“ 哟，是小姐呀，来，请进。” 姚得贵把焦敏让进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些心慌。因为跟他说过，想把妹子介绍给他的意思。他没想到，营长妹子会主动上门来找他。

焦敏倒是挺大方的样子，落坐后，说：“姚连长，这回你救了我哥，我们全家都不知道多感激你。”

“不敢当，真不敢当，部下保护长官是军人的职责。”

“嗯，那你算是个合格的职业军人啦。我哥说，你是中央军校毕业的？”

“是的。”

“那你应该对当前的中日战争有自己的看法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找你聊聊这个问题，想听听你的见解。”

姚得贵笑道：“小姐，见解可真谈不上，我们作为下级军官，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执行命令，完成任务。”

“总得有点自己的想法吧，你又不是根木头。”

“好，那我就随便说说，说错的地方，你纠正我就是。当前军事态势是日军战友绝对优势，主要因为日军的装备和军事素质，我们无法抗衡，以至于造成今日节节败退的局面。就具体战斗体会来说，我军也不是一触即溃，在局部战斗中，我军还是具备一定的抵抗能力的，尤其是中央军。但还是终究扭转不了弱势局面，所以只有撤退，保存实力，让出大片国土，以分散日军兵力。日军每占领一个地方，就必须留下一定的兵力驻守，它占的地方越多，分散的兵力就越多。中国的腹地丛山峻岭，地势险要，适合防御，日军无论如何是无法攻克的。我们蒋百里校长是研究对日战争的专家，他在《国防论》一书的扉页里写道：中国是有办法的。还有，我看过范文澜先生写得《对于持久抗战的几个肤浅意见》我觉得写得非常好，做一个历史学家都能认识到抗战应该是持久的，很不简单。”

“ 你还看范文澜先生的文章？”焦敏敏大感惊奇道。

“看呀，范先生是积极主张抗日的，在河南大学还开办抗日培训班呢。”

“那你对共产党怎么看？”

焦敏猛地一下提出这个很敏感的话题，让姚得贵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尽管姚得贵对共产党持同情态度，现在经过西安事变，国共合作，共同抗日了，但因为他刚毕业就参加了剿共，共产党过去一直是以敌人的概念存在他脑子里的。姚得贵压低声音说：“小姐，这个不好说，要是搁在以前，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姚得贵说完，觉得焦敏是营长的妹妹，用不着担心被告发，又补充道：“不过，共产党是代表老百姓利益的，他们官兵平等，没有我们国民党腐败。”

焦敏闻出姚得贵同情共产党的味道了，又进一步问道：“你跟红军打过仗吗？”

“打过。”

“你给我说说，红军厉害不？”

姚得贵嘴角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微笑，“红军是厉害，不过那要看跟谁打，跟咱们二十五师打，我们胜多负少。你知道咱们二十五师还有个赫赫有名的名字吗，千里驹师！”

“千里驹不就是代表能跑路吗。” 焦敏必以为然道。

“岂止是能跑路，还能打。我们二十五师，那时候叫独立旅，围剿红军，反被**包围，红军想吃掉我们，愣是被我们突围出去；我们把红军四方面军阻击在黄河渡口，他们只过去了一半，结果组成西路军，全军覆灭。”姚得贵说起他们师的战绩有点沾沾自喜。

“你真反动！” 焦敏脱口而出。

姚得贵被焦敏说得有些莫名其妙，“小姐，你怎么这么说我呢，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我还以为你思想进步，同情共产党呢，没想到你说起打红军那么来劲。”

姚得贵笑道：“小姐，不瞒您说，我还真同情共产党。共产党的书我偷偷看过一些，我觉得，讲得还真有道理。”

“那你为什么不参加八路军呢？”

姚得贵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怪样子，把手往脖子上一抹，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显出姚得贵调皮的秉性。

这时候大太太敲门进来了。她刚才问过了儿子，知道儿子已经跟姚连长说过了，大太太性子急，等不了，就直接过来问姚连长的口风了。一进屋，她见女儿正跟姚连长聊得火热，以为他们俩已经搭上了，心想：现在的年青人真开放，自己就热乎上了。过去都得媒妁之言，只怕是今后这媒婆一说就没了。

大太太落座后，眼睛直勾勾盯着姚连长看，把姚得贵看得有些脸红了。

焦敏在旁边看着母亲这么看人家姚连长，当然明白母亲眼神里的意思。忍不住说：”娘，您有事找姚连长吗？”

“娘没事，娘就是来想感谢一下姚连长，感谢他救了你哥。” 焦敏娘把眼睛从姚连长身上收回来，跟女儿说。大太太因为见姚连长时还没动念头，所以没仔细看姚连长，此番盯着他看，也是想再仔细看看自己这个未来女婿。看过也算是一表人才的姚连长后，觉得还比较满意。

“姚连长呀，你府上哪里呀？” 大太太问。

“山东烟台。” 姚连长知道大太太来的用意，会打起来有些拘谨。

“府上是做啥的呀？”

“俺家是种地的。”

“娘，好啦好啦，您别再问了，再问，人家姚连长不好意思啦。“ 焦敏知道，她不打断她娘，他娘会会掘地三尺，把人家祖宗三代都问个遍，这多不礼貌。

“好啦，好啦，娘不问啦，你俩好好唠唠，娘不在这碍手碍脚了。” 大太太以为女儿嫌她夹在中间坏了他俩的好事，知趣地要走。

“焦敏和姚连长起身相送。

大太太忙按住要起身的姚连长，笑嘻嘻地说：“别送，别送，你俩继续唠。”

大太太走后，焦敏对姚得贵抿嘴一笑。

已经入夜，史大鹏跟他爹从金大夫那看完病，已经回到路台营村。

大鹏在抚弄自己已经包扎好的胳膊，老史头坐在炕头抽旱烟，周秀芝在纳鞋底。老史头让儿子把遇上鬼子和逃跑的过程又详详细细讲了一遍，尤其是知道大鹏用棒子砸了一个鬼子脑袋才跑掉的，就开始琢磨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力气，动起手来手重得很，那个被他砸的鬼子八成是没命了。当他问出鬼子知道大鹏是路台营村的之后，开始焦虑起来，只说了一句：“儿子，你这回可是闯下大祸了。” 然后一声不吭，一个劲地抽烟。

道理明摆着的，那个鬼子要是真被大鹏砸死了，鬼子又知道大鹏是哪个村的，肯定要来报复。一想到这，老史头只冒出一句：你这回可闯下大祸了，就再不说话。因为老史头惊出一身冷汗，被吓得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

老伴周秀芝见老史头闷着头听大鹏说话，突然冒出一句，你闯下大祸了的话，也给吓着了，她说：“老头子，你这话啥意思啊，咋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呢？”

老史头大声道：“这还用说吗？大鹏下手重，那鬼子八成是让大鹏给砸死了，如果真死了，那可是冤有头，债有主，鬼子迟早要来报复。”

周秀芝：“照你这意思，鬼子还会上咱村来报复？可他们也不认识咱大鹏啊。”

“妇人之见，跑的了和尚，你还跑得了庙？！” 老史头气呼呼地一蹦老高，站起身，蹲在了炕头上。老史头有个特点，急了就不坐了，喜欢蹲炕头。

周秀芝跟了老史头这么多年，知道他脾气好，轻易不生气，这会儿见老史头原先坐着好好的，现在又蹲在了炕头上，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哎哟，老头子，这么严重啊，那可咋办啊。” 周秀芝放下纳的鞋底，看着老史头焦急地说。

“咋办，等着呗，还能咋办。连委员长那么多队伍都干不过日本人，咱一个种地的，还能咋办。”

“ 这日本鬼子有刀有枪的，杀个人不跟捏死个蚂蚱似的，咱也不能在家等死啊。”

“难道你钻地底下去不成？”


“咱跑还不成吗？有多远跑多远。” 周秀芝说。

在一旁不出声的大鹏本来还为自己被鬼子抓住还能跑掉沾沾自喜，现在经老爹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心里开始为此愧疚不已。当娘一说跑，有多远跑多远时，他想到姚连长劝他当兵打鬼子的话，一股心火开始在心里萌动：当兵打鬼子去。

“跑不跑的另说，先得琢磨这事儿要不要跟东家说。咱东家的少爷打鬼子受了伤正在家养伤，如果鬼子真来了，把少爷堵在屋里，那咱们可是把东家给坑了。人东家对咱们这么好，咱得有良心。”

“你说啥，东家少爷在家？这事咋没见你说呀，好你个老史头，俺跟了你几十年了，你还跟俺保密。”

“你别胡搅蛮缠，这是哪跟哪啊，俺是怕你口不严实，说出去，把人东家少爷给害了。”

“唉，这都是那讨厌的日本人闹的，自己地方不好好待着，干嘛要跑咱中国地界上来祸害咱啊，作孽啊。”

“咳，说这些管用吗，老娘们的见识。眼下要紧的是，这事得告诉老爷。再就是大鹏得考虑躲一躲了。万一鬼子来了，哪就完了。”

“这天都黑了，明儿一早说不成吗？”

“不行，我这心里装不下事，不然睡不踏实。大鹏，你现在就跟我去焦老爷家。” 老史头下了决心，今晚一定要告诉焦老爷这事，不然万一鬼子晚上来了，就晚了。老史头说完，下了炕头，将烟锅锅朝鞋底磕了磕，卷好往怀里一插，开了门就走，也不管大鹏跟没跟上。

史大鹏赶紧跟着他爹出了门。月光下，两人一前一后，往五里外的邢家南村奔去。

史大鹏是个孝子，看着爹和娘为他的事在掰扯，他觉得自己给家里惹事，闯了祸，让二老为他操心，心里过意不去。但他还是觉得委屈，因为自己要是不跑，肯定会没命的。

很快就到了焦家大院，老史头叫开门进了前院，直接去敲开了后院的门。他来到傅管家的门前，隔着窗户小声喊道：“傅管家，您睡了吗？”

屋里的灯亮了，里面传来傅管家的声音：“老史头啊，这么晚有啥事吗？”

“有个事得向您禀报一下，挺急。”

“你等着。” 傅管家再里面一听老史头说事挺急，急忙下了炕。

门开了，傅管家把老史头父子让进屋里。

“傅管家，有个事我拿不准，可我觉得心里不踏实。”

“啥急事，你赶紧说就是。”

“傅管家， 您别急，这事是这样的。大鹏被鬼子抓住的时候，是打死一个鬼子才跑掉的，可鬼子知道，大鹏是路台营村的呀。我怕鬼子会来报复，这事俺琢磨了一天了。” 老史头把怕鬼子来了，逮住焦少爷的话咽了回去，他留了个心眼，没有把焦少爷在家的事给捅破。

傅管家听了老史头的话后，没说话。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只是本能地想：你老史头的儿子打死的鬼子跟焦家有啥关系。等他回过味来，才恍然大悟：鬼子手里有焦家的马车，顺藤摸瓜还不找到焦家头上来了？那少爷打鬼子负伤在家养伤，鬼子来了，岂不是给堵在家里了？一想到这，傅管家后脊梁直冒冷汗。“好，老史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慢着。”老史头领着大鹏刚要出门，被傅管家叫住。

“记住，这事跟谁也别再说了。” 傅管家叮嘱道。

“傅管家，您放心，这事到我这，就算到头了。”

……

焦焕良因为儿子受伤，差点丢了性命，担惊受怕了两天。最后算是一切都平安无事，心情也好了起来，想起好久没去二太太屋里睡了，也多日没碰女人了，今晚去了二太太屋里。

焦焕良一进门，二太太正在绣枕头套。二太太一见老爷来了，心里挺高兴，起身笑脸相迎，娇嗔道：“老爷，您可是有日子没来我这了。”

焦焕良今晚心情好，也不说话，笑眯眯地在二太太脸上轻轻拧了一把，又拍了一下。

二太太：“老爷这两日辛苦了，来，坐下，让俺给您捶捶背，捏两下。”

带焦焕良坐下后，二太太的小手开始在焦焕良的背上捶了起来，鼓捣一阵后，又开始捏。二太太捏的手法让焦焕良特别受用，舒服极了。焦焕良闭上眼睛任由二太太的小手在身上揉来搓去，浑身上下舒软起来，美滋滋的。焦焕良的手按住二太太在他肩上按摩的小手，一把将二太太揽入怀中，就势吹灭了灯。

倒在焦焕良怀里的二太太已经很久没有被男人滋润，此时早已欲火中烧，不能自已。她抱住焦焕良的脖颈，亲个不停 ……

……

老史头和大鹏走后，傅管家一直在屋里转悠，边走边琢磨这事，现在要不要叫醒老爷？要是不叫醒的话，万一鬼子来了，自己可担待不起。鬼子不会这么巧，非得今晚上来吧，还是等明儿一早再说吧。傅管家又重新上炕，躺下。刚躺下就坐了起来，觉得还是不妥，又下地，穿好鞋，径直去了二太太睡的屋子。今晚上焦焕良上二太太屋里睡的。

傅管家嘴巴贴着窗户，压低声喊道：“老爷，老爷。”

屋内，焦焕良正和二太太亲热，两人已脱得赤条条了。屋外传来傅管家的声音，二太太扫兴地骂道：“这个傅俊彦，真是讨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傅管家见好一会屋里没动静，正纳闷，老爷今晚明明进了二太太的屋子呀。

这时，屋里面传来焦焕良的声音：“啥事呀，老傅。”

“老爷，有个事，得给您禀报一下，这事挺急。”

“哦，你等着。” 黑暗中，焦焕良坐起身开始穿衣服。穿好衣服，焦焕良下地，打开门，走了出来。

傅管家小声道：“老爷，刚才老史头来我这，跟我说了个情况，我觉得很重要。”

“什么情况？”

“老史头说，他大鹏是砸死了一个鬼子才跑掉的，而且鬼子已经知道大鹏是路台营村的了。”

“你的意思是，鬼子会去路台营村报复？”

“是的。”

“那跟咱有啥关系？”


“老爷，您忘了，大鹏把马骑回来了，可车还在鬼子那，鬼子不认识史大鹏，一查，就知道车是咱家的了，咱们可就粘包了。老爷，你忘了，少爷负伤在家呢。”

焦焕良一拍脑门：“哎哟，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呢！那咋办啊。”

“只有先把少爷藏起来了。”

“你说...... 这深更半夜的，鬼子会来吗？”

“我觉着鬼子也要睡觉，估计应该不会来，明儿一早再说也成，我是来告诉您一声，好早有个准备。”

“那好，今晚就这样吧，明儿一早，你把地窖收拾一下，把守臣转移到地窖里去。”

红色家族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