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景玉王府的庭院里,风拂过梧桐,沙沙作响。
萧若风一袭明黄锦袍,腰间悬剑,眉宇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他站在廊下,向萧若瑾拱手行礼:“哥,我明日便启程去接小师弟,特来辞行。”
萧若瑾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萧若风朗笑:“哥放心,我定赶在稷下大考前回来!”
花楹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盏清茶,眸光平静地望着他们兄弟二人。
——小师弟。
她知道,萧若风口中的"小师弟",是这个小世界的位面之子百里东君。
那个未来会名震江湖的酒仙及雪月城大城主,此刻还只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萧若风转头看向花楹,笑容爽朗:“嫂子可有话要叮嘱?”
花楹浅笑,摇了摇头:“路上保重。”
——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因为她早已知道一切。
夜深人静,花楹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弦月。
叶鼎之。
——那个未来会掀起腥风血雨的天外天宗主,如今应该还只是个不羁剑客,尚未与易文君相遇。
按照原本的轨迹,叶鼎之会爱上易文君,会因她与北离皇室对立,最终走向毁灭。
而她,作为知晓一切的人,究竟该顺应剧情,还是改变剧情?
花楹指尖轻轻敲击窗棂,眸中暗流涌动。
若顺应剧情,叶鼎之注定悲剧,但北离的格局不会大变;
若改变剧情……
她想到几个孩子……
——她如今不仅是景玉王妃,还是几个孩子的母亲。
任何变动,都可能影响她孩子的未来。
“在想什么?”
萧若瑾从身后拥住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花楹放松身体,靠进他怀里:“在想……命运是否可以改变。”
萧若瑾低笑,吻了吻她的发顶:“楹楹何时信命了?”
花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
——她不信命,但她敬畏因果。
或许,她不必刻意改变什么,也不必固执地顺应什么。
她只需……
在恰当的时机,落下一子。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
花楹闭上眼,心中已有决断。
岁月匆匆,苏昌河的消息来得很快——暗河大家长慕名策已接下刺杀唐二老爷的任务,不日便会动手。
花楹指尖轻点信笺,唇角微扬。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唐二老爷那边,也收到取慕名策性命的密令。
“乱起来……”花楹轻声呢喃,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随手将信笺焚毁,灰烬飘落,如同这场即将掀起的腥风血雨。
天启城内,几位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已至白热化。
青王萧燮与落羽王萧谌势同水火,朝堂上针锋相对,私下更是频频调动势力,互相倾轧。若非琅琊王萧若风早早拜入李长生门下,远离朝堂纷争,又有景玉王萧若瑾暗中护持,恐怕早已成为众矢之的。
“若风近日如何?”萧若瑾放下兵部文书,揉了揉眉心。
花楹为他斟了杯茶,温声道:“九弟前日来信,说在返程的路上。
萧若瑾轻笑:“他还是这般逍遥。”
花楹垂眸,掩去眼中的深思。
——正是有萧若瑾护着,又与李长生有师徒名分,这才成就萧若风的超然。
景玉王府内,花楹倚窗望月。
白芷悄然而至:“王妃,一切按计划进行。”
花楹颔首,指尖轻轻敲击窗棂。
——这场杀局,无论谁胜谁负,最终得利的,只会是她。
她回眸,看向熟睡的几个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柔软。
她要让这天下——
彻底乱起来。
夜色沉沉,天启城郊一处隐蔽的院落内,烛火幽幽。
苏昌河披着黑色斗篷踏入屋内,指尖习惯性地摩挲着匕首的刃口,目光落在窗边那道素白身影上。
花楹背对着他,纤细的手指轻抚窗棂,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轮廓。
“王妃深夜相邀,总不会是为了赏月吧?”苏昌河懒洋洋地开口,语气轻佻,眼底却带着探究。
花楹转身,将一份密封的卷宗递给他:“找到他,交给他。”她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不要泄露我的存在。”
苏昌河挑眉,接过卷宗,随手拆开——
只扫了一眼,他瞳孔骤然紧缩。
这是军神叶羽满门被灭的真相。
纸张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当年影宗与朝中某些人的勾结,甚至连动手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他猛地抬头,眼中锐利如刀:“王妃竟连这个都知道?”
花楹噙着笑,眸中似有碎星流淌:“这个并不算秘密。”
苏昌河盯着她,忽然有种错觉——眼前这个女人仿佛站在云端,冷眼俯瞰着世间的所有阴谋与血腥。
他忽然很想问她,是否也知道他家满门被屠的真相。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往事如烟,何必再掀血雨?
他低笑一声,将卷宗收入怀中:“王妃放心,我会亲手交给该看的人。”
花楹微微颔首,转身望向窗外:“你可以走了。”
苏昌河却未动,把玩着匕首,忽然问道:“王妃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花楹沉默片刻,淡淡道:“有些人,不该死得不明不白。”
月光洒在她侧脸,皎洁如霜,却也冰冷如刃。
苏昌河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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