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顾侍郎,你是个聪明人,本应前途无量,你心里要清楚,什么才是更好的。”
顾九思轻笑一声,站起身直视着李云裳。
四目相接,李云裳第一次仿佛在顾九思的眼睛里看到那直戳人心底的寒意,面容冷峻,她交叠在身前的双手微微一紧。
顾九思:“我是个聪明人,所以我很清楚,叶韵就是最好的。”
顾九思:“她是我见过这个世上最聪明、最勇敢、最有主见、最热烈、最明媚的女子,她的身上有我夸都夸不完的优点。”
顾九思:“我们家韵儿是做过王善泉的妾室,可她能在王善泉手下运筹帷幄,夺下徉州,解救徉州百姓。”
顾九思:“她率领徉州归顺大夏,给天下做了表率,才有了现在的四方安定。”
顾九思:“公主的身份是你与生俱来的,但女子为官,是韵儿靠自己争取来的。”
顾九思:“你为旁人、为天下做过什么?”
顾九思:“你吃着百姓纳的粮食,为他们忧心过片刻吗?”
顾九思:“就你也配对韵儿指手画脚?”
一声声铿锵有力的质问,顾九思压抑住心中喷薄而出的怒火,却掩饰不住眼神中的轻蔑和讥讽,李云裳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被怼得无言以对。
顾九思:“公主乃是天家血脉,金枝玉叶,如今却落得拿自己高贵的身份来当做筹码,与我这商贾出生的臣子来讨论婚嫁的利弊。”
顾九思:“些许可怜哪。”
云裳:“顾九思,你放肆——”
顾九思:“我不放肆,我能待在这儿?”
顾九思气焰嚣张至极。
之前尚留着几分薄面,现在只恨当初太过客气,才让李云裳敢在他面前这么羞辱叶韵。
李云裳咬着牙关,气愤道:
云裳:“顾九思,你会后悔的”
顾九思:“不送。”
目的未达成,还被横加羞辱了一番,李云裳气急败坏地抬脚离开。
然而刚到牢狱的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将门口围得严严实实,李云裳瞳孔微怔,吓了一跳,定在原地,直到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出现。
一袭绛红,身姿笔直,意气风发,与赏花会上那书香气质的大家小姐模样,截然不同。
叶韵:“顾九思乃大理寺重犯,云裳公主夜入大理寺与其私会,形迹可疑,扣押大理寺。”
“是!”
立刻有手下人进了牢房,李云裳脸色一白,压下慌乱,大声喝道:
云裳:“我是公主!谁敢!”
身份加上气势震慑住上前的人,目光狠狠地直视着叶韵。
气氛忽然僵持,在场的其他人显然都有些犹豫,那些放李云裳进来的狱卒生怕事情落到他们头上,一个个都紧张地提着一口气。
顾九思不禁皱起眉头,手捏成了拳,担忧地看向叶韵。
叶韵:“有何不敢。”
叶韵的眼神坦荡明澈,没有丝毫的慌乱,凝视着依然趾高气昂的李云裳。
叶韵:“大夏官员,上忠于天子,下护卫储君,下官倒是不知从何时起,公主有夜会朝廷重犯、干预朝政的权力!”
掷地有声的言辞,不疾不徐地回荡在安静的牢房之内,夜会朝廷重犯和干预朝政的两顶帽子扣在头上,李云裳的心好似坠入谷底般。
自知不能把这件事情闹大,李云裳狠狠地剜了叶韵一眼,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离开之际,叶韵看了眼牢房之中的顾九思。
两个人隔着牢门相望,顾九思嘴边千言万语只是化作安抚的一笑,只想告诉她,他很好,不用担心。
叶韵方才灼灼的目光慢慢温和下来,唇角噙着浅浅的微笑,柔唇轻启,做着口型。
等我。
顾九思心头一暖,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却觉得无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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