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渡58.父与子【会员加更】

茶楼雅间，洛子商看着坐在对面的江河，心中平静至极。

他猜到江河回来找他，即便是他不想来，江柔也会让他来。

所以他等的就是现在。

他倒想看看，这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江河：“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

江河温和的目光临摹着洛子商的眉眼，眼神中流露着复杂的情愫。

洛子商扯了扯嘴角，笑得嘲讽：

洛子商：“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话。”

感受到洛子商的冷漠，明白他对他的恨意，好似有一团棉花堵在心口，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他慢慢低下了头。

江河：“对不起。”

洛子商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茶杯的杯壁，在听到江河的道歉时，手指顿了顿。

江河：“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江河：“我现在才知道，我和依水还有个儿子。”

江河：“我们两情相悦时，她曾无数次幻想未来孩子的模样，她真的很爱你，而我，也很爱你的母亲。”

江河：“如果当年她的父亲，没有害死我的兄长，我会娶她，我会看着你出生，慢慢陪着你长大。”

二十年过去了，洛家和江家之间的仇恨，他恨洛家的每一个人，却独独爱这一个人。

眼里泛起了泪光，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如走马灯似的回转，他愧疚道：

江河：“是我毁了你的母亲，也是我抛弃了你们母子。”

江河：“是我招惹了她，却没有娶她。”

江河：“对不起。”

洛子商眼波微微颤动。

这个道歉，他等了很久。

他恨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若不是那个男人，他的一生也会像顾九思、叶世安那样，而不是从小便见不得光，只能被关在院子里，家道中落后的颠沛流离。

可当他真正听到这句对不起，只觉得难受极了。

洛子商：“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

洛子商：“是能弥补我母亲的一世清白，还是能弥补我这二十年来受的苦？”

洛子商：“因为她的父亲，害死你的兄长，你爱她，所以你离开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当时很伟大。”

洛子商：“用着假名字，毁了她的清白，头也不回地一走了之，你让她一个人如何去对抗家族，对抗世间的流言蜚语？”

洛子商：“你爱她，连真实名字都不愿透露给她，你爱她，连她是洛家小姐的身份都未搞清楚，便占了她的清白。”

洛子商：“管不住自己的是你，始乱终弃的是你，拿血仇当借口，也掩盖不了你懦弱逃跑的事实。”

洛子商冷冷地说完，拿起了桌上的扇子起身。

洛子商：“洛依水死了，”

洛子商：“而她曾无数次幻想的孩子，也成了个怪物。”

洛子商：“我满手血腥，作为父亲，你该千刀万剐。”

怪物。

他当真成了个怪物。

背对着江河，洛子商鼻尖艰涩，回忆写二十年可笑的人生，内心的痛苦如刀割般撕裂着他。

没有怒火，没有谩骂，眸光死寂，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未曾落下。

江河的眼睛失去往日的光彩，悲伤从眼角溢出，无尽的悔恨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一股黏腥从嗓子里涌了出来，抬手抹了抹嘴角，看见手背的血污他苦涩悲怆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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