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寒气愈发重,深邃而幽长的走廊,墙角檐下,无声地飘着一层黑雪,宫远徵一个人坐在角宫门廊尽头的台阶之上,偏执地等待,伴随着夜渐渐深,他的心也渐渐冷却。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惜心里就是有着那么一丝期盼。
他久久地坐在台阶上,眼睛红红的,他心里委屈,也更觉得难受,夜里的寒风吹过,一滴眼泪从眼眶滑落。
…
天渐渐破晓,曦光冉起,雾色弥漫。
宫尚角在日常作息和饮食都十分自律,可这一天却破天荒地躺在榻上未起,只因为怀里的小姑娘还没醒,半个时辰前就该起来的他依然一动不动。
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清晨的薄光落在她软嫩的脸上,衬得肌肤白腻如瓷,脸色也比昨天好了许多。
宫尚角眼底带着笑,指背轻轻地抚了抚那细致滑腻的脸蛋,心情从未有过的充实和宁静。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很宁静,但没有任何的充实。
他也可以不需要满腹猜忌,每天睁开的第一眼,看到便是最简单美好的。
…
宫尚角起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下人收拾出一间别院,一切按小姑娘的喜好布置。
交代完,才从下人口中得知宫远徵一夜坐在庭院的台阶上未归。
宫尚角眸光沉了沉,深深明白终是要面对的,并没有多少迟疑的让人请进来。
他坐在桌案前烧水,为宫远徵泡一壶热茶。
直到看见人走进来的那一刻,不再像往日那样喜笑颜开,四目相对,宫尚角瞧见宫远徵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疲惫和疏远。
宫远徵坐在宫尚角的对面,微微垂着目光。
倒了杯热茶,放到他的面前,宫尚角先开口道:
宫尚角:“先喝杯茶暖一暖。”
宫远徵看着那杯上前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平静的眼波泛起波澜,抬眸望向他。
宫远徵:“哥,我有事跟你说。”
宫尚角:“说吧。”
宫尚角似乎早有心里准备,淡定从容地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茶水。
宫远徵:“哥哥之前说,等我日后有了心仪的女子,你替我做主。”
宫远徵:“那我现在有…”
宫尚角:“她不行。”
还没等宫远徵把话说完,宫尚角立刻出声打断。
坚定果断的语气,不容置喙的威严,极其认真地凝视着。
宫远徵眼神忽然有些复杂,心里好像有什么破土而生,从小到大习惯事事听从哥哥的他,第一次生出了反叛的心思。
宫远徵:“为什么。”
宫尚角:“她是你嫂嫂。”
宫远徵:“可选她的人是我。”
宫尚角:“那也是我让你选的。”
宫远徵:“整个宫门都知道入住角宫的是上官浅,哥哥把她置于何地?你就没想过她要面对的流言蜚语吗?”
宫尚角:“我会解决。”
宫远徵:“嘴长在人身上,你又如何解决。”
宫尚角:“你想说什么。”
宫远徵沉默片刻,直直地凝望着他。
在这一瞬,宫尚角似乎感觉到弟弟的一夜长大。
现在坐在对面的不是弟弟。
而是竞争的对手。
宫远徵:“你是我哥。”
宫远徵:“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或者是以后,发生任何事,我都听你的,跟你站在一起。”
宫远徵:“唯独这件不行。”
宫远徵:“既然是哥哥当初选择放弃她,就没资格让她去承受恶语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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