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寺。
细雨如丝,淅淅沥沥,缠绵流转,天地万物转作昏暗,不胜哀婉,与他的心情一样。
沈玠站在檐下,微拧着眉,望眼欲穿,却一直为等到自己想见的人。
“殿下,不如早些回去吧,一会儿这雨怕是要越下越大了,兰姑娘今日应该是不回来了。”
一旁的随侍劝解道。
除去每月初一十五施粥日,沈玠知道燕兰每月都会来白果寺祈福祝祷。
燕临知道了他对燕兰的心意,自然是不会再让他进勇毅侯府,那只有在这才能有机会见到燕兰。
今日天色阴沉,来上香的人并不多,沈玠心事重重地回到殿内,缓缓跪在蒲团上。
沈玠:“菩萨在上,信徒沈玠,素日随性恐有不敬,然在下常行好事,品行尚端。”
沈玠:“请菩萨保佑,保佑在下,与所思所念之人,见上一面。”
他素来不信这些,可他此刻却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唯有虔诚跪拜。
一段尽是遗憾的情意,他心有不甘。
他还有许多话未曾与她讲,他还没有听到她的答复。
选妃在即,他更不愿意随旁人的意愿,选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沈玠摇着签筒,从中摇出一根签来,递给解签的僧人。
僧人伸手接过签文,“施主想要问什么?”
沈玠:“我想问,与心仪之人的缘分。”
“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施主以为的为时已晚,或是恰逢其时。”
僧人将签放到签筒之中,补充道:
“尘缘未了,恩怨未断,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闻言,沈玠怔愣了一瞬,眼底阴霾散去,按耐住心头悸动,将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念了好些遍,温润清澈的眸色中流露着难以掩饰的欢喜。
沈玠:“多谢大师指点。”
沈玠朝僧人一礼,细细思考这话,只听随侍突然激动地靠近他道:
“殿下,兰姑娘来了!”
沈玠眉眼一喜,转身望去。
风雨扶起那蔚蓝色裙摆,一颗心因为她的到来霍然开朗。
燕兰在看到沈玠时,眼里划过一丝讶异。
上前进香,祝祷家人平安健康,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
雨不曾稍停,云层低垂阴沉,天空仿若褪去华彩,迎面扑来沾染着水汽的清香,并肩走在无人的寺庙后廊。
沈玠:“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燕兰:“见今日有雨,原本是不打算来的,但在家也是无事,索性就来了。”
燕兰:“没想到,殿下也在。”
沈玠:“我一直在。”
说着,沈玠慢慢停下了脚步,眉目含情地凝望着她的背影。
沈玠:“一直在等你。”
燕兰停了停,稍显沉重地转过身,睫羽薄如蝉翼,双唇娇如桃瓣,那曾经明媚盈亮的眼波好似掩盖了淡淡的愁云水雾,徐徐道:
燕兰:“以后,不用再等了。”
雨愈下愈大,如倾盆滚珠,急转直下。
沈玠心一揪,不顾一切地大步上前,握住她交叠在身前的手。
沈玠:“为何不来找我?我可以去请皇兄收回成命。”
燕兰:“君无戏言。”
燕兰:“天子赐婚, 又怎么能出尔反尔?”
燕兰:“你让太后将我的名字纳入选妃名册,即便没有薛定非,也有李定非、赵定非。”
燕兰:“只要我姓燕,太后就不可能同意让我嫁给你。”
沈玠瞳孔微怔,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场突如其来的赐婚,竟是他一手造成的。
燕兰:“你的正妃,只能是薛姝。”
燕兰:“他日,你若是登上帝位,她便是你的皇后。”
沈玠面色凝重,只觉悲哀。
他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听到这句话。
所有人都认为他要娶薛姝,却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意愿。
他不是傻子。
太后和薛家,之所以一定要他娶薛姝,不过是为了继续拥有不变的权势和地位,而他不过是必须听命于他们、任由他们摆布的棋子。
沈玠冷下了脸,幽然低沉道:
沈玠:“是不是只有坐上那个位子,才有人尊重我的心意。”
一改平日的温和,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渐渐笼聚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良久的沉默,燕兰想要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却被沈玠攥得更紧。
沈玠牵着她的手,往后一拉,便将燕兰带进了怀里,一手搂住了她的腰。
燕兰向前一靠,靠在他的身上,微微仰头望着他。
目光交接,即便一句话没说,那滚灼的爱意仿佛能烫到人的心底。
看着那清丽的面庞带着几分错愕,莹润的眸子,好似湖上清晨的秋光,鼻尖微翘,再往下是温软的唇瓣,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低头贴覆而去,好似一只蝴蝶落在花蕊上一般,小心翼翼,温柔珍视。
雨水从廊檐淌下,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连作雨幕。
将燕兰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侧,温热的掌心转而扣住了她的后颈,加深这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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