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玉:魏府很好,姨母很好,表哥也很好,可这里不是我的家…
破碎的字句混着泪意涌出来,她喉咙哽得发疼。
魏俨一噎。
他说不出纠正的好话去宽慰她,因为他与她,是一样的。
魏俨:那不巧了,我也是。
魏俨嘴角习惯性勾着的那点玩世不恭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苍凉。
他虽冠了魏姓,可改变不了外子的身份,他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住在这府里,他是主?还是客?
灵堂里死寂一片,只有风雪叩打窗棂的呜咽。
魏俨揉着她发顶的手,忽然捧起她的脸,迫使她与他对视,动作近乎蛮横,却奇异地驱散了一丝寒意。
魏俨:所以,哭什么?
他盯着她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魏俨:郑伯走了,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以后我的府邸,就是你的家。
这句话重重砸在郑楚玉心上。
她怔怔抬头,挂着泪珠的眼睫上折出细碎的光,对上魏俨难得认真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往日的散漫。
恍惚想起去年中秋,她贪玩崴了脚,也是魏俨穿过满园灯火,背着她一步步走回厢房。
夜风卷着雪粒扑进来,魏俨下意识用貂裘裹住她,带着体温的暖意笼罩而下,郑楚玉听见头顶传来闷闷的声音。
魏俨:表兄在这儿。
…
夜,已深。
谢危没有回自己的居所,而是径直走向魏府最偏僻的一处临水小筑,那是他平日偶尔抚琴静思的地方。
小筑内未点灯烛,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走到那张熟悉的焦尾琴前,席地而坐。
没有点燃香炉,没有净手焚香,他只是伸出骨节分明、苍白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了冰冷的琴弦上。
“铮——!”
一声突兀、冷硬、带着金石之音的琴鸣骤然划破死寂的寒夜,惊得栖息在枯枝上的寒鸦扑棱棱飞起。
这绝非高山流水般的清越,而是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亟待喷薄而出的戾气。
琴弦在指尖剧烈震颤,发出如同铁骑踏破冰河的铮鸣,这琴声里没有哀思,没有缅怀,只有一种要将这天地、这命运、这所有束缚都彻底撕碎的狂怒与决绝。
琴音在小筑内回荡、撞击,仿佛一头被囚禁的凶兽在咆哮。
又是一声裂帛般的重音,琴声戛然而止。
谢危的手指死死按在最后一根震颤的琴弦上,胸口微微起伏,月光落在他俊美无俦却毫无表情的脸上,比窗外的寒夜更加冰冷幽邃。
“先生。”
两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然地出现在门口,正是刀琴与剑书。
谢危:说。
谢危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琴音与他毫无关系。
“郑老伯的灵堂已布置妥当,魏府派了得力人手操持,魏使君正陪着女郎。”
刀琴的声音平板地汇报着,听到魏俨陪着郑楚玉,谢危搭在琴弦上的指尖微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剑书紧接着补充,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先生,郑老伯临终之言…我和刀琴在外…听到了。”
他们作为谢危最隐秘的护卫,当时就在屋外警戒,自然将郑伯托孤和谢危那个“好”字听得清清楚楚。
小筑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窗外寒风呼啸的声音。
“咱们还要继续按计划行事吗…”
剑书小心询问,也问得含蓄,意思却很清楚,是否还要利用郑楚玉的“牡丹命格”作为诱饵。
谢危缓缓抬起头,月光照亮了他半边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那眼神幽深,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没有回答剑书的问题,反而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调反问:
谢危:我何时说过,要改变计划?
刀琴和剑书的眼中俱闪过震惊,谢危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幕和远处灵堂方向隐约透出的灯火,只有掌控一切的睥睨和残忍的清醒。
谢危:答应护她周全,便一定会护她周全。
谢危:我可以让她此生无虞,安享荣华,母仪天下…
他微微一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
谢危:但这龙椅上坐的是谁——
谢危:由我说了算。
综影视:夫人她始乱终弃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