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借着与魏劭商议军务的机会,或偶尔在府中“偶遇”。
郑楚玉每次仓惶避开,袁慎面上维持着惯有的倜傥微笑,心中却像打翻了五味瓶,既恼她的逃避,又隐隐有一丝被她如此“在意”的异样满足。
于是,时间在郑楚玉别扭的躲闪、袁慎刻意的“偶遇”、以及即便见到了也刻意置之不理中悄然滑过。
他们的关系悬在半空,既无法退回纯粹的师生情谊,又未能迈出确定心意、明晰关系的那一步。
一个躲得辛苦,一个等得心焦,就这样在咫尺天涯的暧昧与纠缠中,蹉跎着,试探着,心照不宣地僵持着。
像两株倔强的藤,根脉早已纠缠不清,枝叶却非要朝着相反的方向生长。
…
两年后。
魏劭与袁慎,已率巍国精锐大军出征攻打边州数月,魏梁、魏渠、魏枭、魏朵跟随上阵,此战不为开疆拓土,只为复仇——
杀李肃,灭乔族。
偌大的魏府,仿佛一下子又冷清下来。
郑楚玉每日习舞、读书,偶尔抚琴,日子平静得乏味,直到一封来自多年未曾联系、远在津陵老家的书信,递到了她的手中。
信是她名义上的大伯郑荣所写。
信上言辞恳切,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哀求和急切,言道族中有要事,需她速归,务必亲至。
郑楚玉秀眉微蹙,对津陵郑家早已没什么印象,只记得父母双亡后投奔姨母时,这些所谓的亲族并未伸出援手,如今突然来信,言辞又如此殷切,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
但信中提及要事,她又无法断然拒绝,朱氏只道是亲族思念,劝她回去看看也好。
故而怀着满腹疑虑和一丝对亲族的渺茫期待,郑楚玉在老仆和护卫的陪同下,踏上了返回津陵的路途。
郑楚玉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一角,微风轻轻拂面,几缕不听话的青丝拂过雪腮,平添娇慵风致,娇养的肌肤宛若上好的羊脂白玉,细腻得仿佛透光。
已有十八的她,身量彻底长开,纤秾合度的身姿玲珑有致,岁月褪去了她眉眼间最后一点稚气,如同精心雕琢的美玉,眼尾自带着些许上挑的弧度,如雾里芍药,迷离动人。
她心中惴惴,只道是族中长辈病重或祭祀之类,全然不知前方等待她的是怎样的局。
…
而此刻,津陵的一处庄子。
园中曲径通幽,奇花异石遍布,处处透着主人的富贵与。
水榭临湖,男子一身湛蓝常服,坐在亭中,他面容沉静,俊美的侧颜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温润如玉,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映不进这满园春色,只余下深不见底的幽潭。
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拱手抱拳道,“主人,女郎的车驾已于昨日离开渔郡,往津陵的方向而来。”
男子并未回头,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洛子商:很好。
洛子商端起茶杯轻饮,那动作看似闲适,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
他目光投向远处,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座郑家老宅,看到郑家那些贪婪而愚蠢的嘴脸,也看到了…
那个即将相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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