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醒来的时间很短,她似乎不在意自己的消失,从一种程度上她也不在意他们到底为她落了多少泪,在她看来她早就该死在那场诛魔大战之中。
天欢为她梳着长发,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冥夜让不照山散发出新的生机,山花烂漫,郁郁葱葱,多有灵兽在那儿出没,等她身体好些了,便让冥夜带她去看。
她笑着说:“还要带上你和桑酒,我们一起去。”
天欢梳头发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梳着念姝的长发,她只听见她竭力遏制住颤抖的声音,回道:“好。”
神明的岁月是那么的漫长,漫长到一眼望不见头,天欢习惯了念姝百年来的陪伴,现在她没有勇气独自走下去。
在天欢不在时,桑酒也会来陪伴她,有时候是送些珍珠制成的首饰,有时候是送来好吃的仙果。
苍穹之下,念姝托着下巴坐在窗边,望着远处不知名的树,落下粉色的飞花,花瓣打着卷顺着风飘来,她伸手去接,花瓣却穿透了她的指尖。
“现在天色还早,”桑酒记起她初来神域时,念姝对她说过的话,她现在也同样问她道,“念姝,我带你去外面逛逛,你想去吗?”
念姝并没有答应,她看着从指尖穿透的花瓣落在了地上,她说:“对不起,桑酒,我不想出去。”
蚌族小公主已经不再同当年不谙世事,但她依旧善良,桑酒有些固执地说道:“念姝不想再看看那颗仙奈树吗?也不想再看看外面的世界吗?你明明是想的,是冥夜与天欢不让你出去。”
念姝有些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但很快她放声大笑了起来。
桑酒一愣,转而有些恼怒,走上前,就要去拉念姝的手。
但念姝将手背在了身后,求饶的语气说道:“好桑酒,放过我吧,出不出去都无所谓啦,在最后的时间,大家能陪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开心。”
匆匆从外赶回来的冥夜,很久没看见念姝如此有活力的样子,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但念姝眼尖,还是看到了门外落下的阴影。
“是冥夜?”
冥夜见状也没有再躲,走进了念姝的寝殿,见状桑酒先一步离去,她知道他们当中最痛苦的是冥夜,所以她把时间留给了冥夜。
“冥夜——”坐在窗前的少女,转头看着他,亮晶晶的乌眸像在发光,“我想看眼星光,你都好久好久没给我带过星辉了。”
“等天色晚些,我就为你去收集星辉。”
“好哦!”
“今天,感觉如何了?”
“嗯……感觉差不多,没有特别的感受。”念姝坦然地慢慢说道,但是冥夜不知道,她在撒谎,明明连片花瓣她都已经接不住。
听到念姝这么说,冥夜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没事就好,我这就去收集星辉,很快就回来。”
“好!”念姝雀跃地看着他,笑着对他说道。
她鲜少看见冥夜离去的背影,这一次她看得那么认真,彷佛要将阳光下那个清冷矜贵的白衣少年刻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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