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没有一丝痛感,意识模糊了一瞬间,灵魂穿过无限时间就已经回到了五百年后。
念姝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无奈与苦楚几乎像潮水将她从头顶淹没,她想呼吸缓解心中的哀意,但连呼吸这个细小的动作都透着无边的难耐与酸涩。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她没有落泪,但她已经感觉泪流满面。
她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唯一值得稍微庆幸一下的是她还活着,手脚沉重,不在飘飘然然的像是没有根的浮萍,邪骨在她身体里,魔气萦绕间,竟同五百年前一样充盈了她的身体,让她重新有了实体。
但她还是没有动,风轻轻扬起她的头发,念姝目光苍茫望着远方。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该去哪里?
一切似乎又要重新开始,不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事情、不认识的世界。
灰蓝色的天空空荡荡的,连一丝云朵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空旷得可怕。
念姝控制着身体降落在地上,缓慢又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却被衰败的野草堆里不起眼的小石头绊倒在地,她跪倒在地的瞬间,是木木的,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视野会骤然拉低。
铺满眼前的是枯黄的野草,跪倒在地的念姝看不到远方和尽头,就和她糟糕透顶的人生一样,下一秒就她就感受到手掌微弱的疼痛,掌心是被碎石擦出细小伤口,本不是那么痛的,却让她呜咽出了声,甚至很快发展成了嚎啕大哭,似乎要把所有的难过在这里一次性流淌竭尽。
树丛中休憩的飞鸟都不忍心听到她的哀泣,扑闪着翅膀落在她的肩头,歪着头蹭了蹭她的脖颈,无言地安慰着她。
灰蒙蒙的天空变得更加的苍茫,树木凋零,风声枯竭,寂静无声,山林间无端下起了雪,念姝跪倒在地上没有起身,任凭细小的雪花掉落在她的身上,飞鸟被突如起来的落雪惊到,拍打着翅膀向着远方飞去。
雪下得又急又密,没一会她的身上就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积雪,鸦色的长发间夹杂了些许融化的湿意,但很快又被新的冰冷所覆盖,念姝像是感觉不到冷意,意识随着飘落的雪下沉,她愣神地看着指尖上绽放的晶莹雪花。
是雪,又是一场雪,兜兜转转还是那场雪。
念姝放任自己倒在了雪中,无牵无挂,没有归途,就让她死在这场圣洁又恢弘的雪中吧。
***
“小师弟,你说这好端端地怎么就开始下雪了?”
“近来多有雪落,前几日不也下了场雪。”似乎对说话者的话感到了无奈,那人淡声说道。
“这地本就荒凉,下了雪,放眼望去哪有什么会伤人的妖兽,你说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师兄,莫要再耽搁,趁着雪还没完全下大,我们分头找一下妖兽,早点抓到,早点回逍遥宗。”
“好吧,好吧,那我去那边,小师弟你注意安全啊,遇到什么紧急情况记得叫我。”
念姝意识昏沉间,不甚清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有人来了,但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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