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泪眼朦胧,看到眼前的男人瞬间就慌乱了起来,他不善言辞,留疤的脸写满了抱歉和无措,笨拙地递过来一张张纸巾。
“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她抽噎着率先道歉着,一边也笨拙地接过一张张纸巾,直到纸巾抽了小半,她握着两大团纸,茫然抬头,“太多了。”
潘生嗫嚅道:“抱歉……”
“没关系……”念姝专注地将一张张没用过的纸展开,叠在一起,放进了包里。
她变得敏感又爱哭,当从潘生口中得知之前救下的狗推苗峰,后来好好地回到了广州,见到了他的老婆和孩子……
潘生笑着还给她看了他们一家人近段时间的照片,孩子已经长大了,稚气的小脸满脸阳光,她看着他们一家人的笑容,念姝匆匆地将刚放进包里的纸巾,又拿了出来。
潘生看到她的眼泪,收回了手机,神色踯躅,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他已经出狱一段时间了,我们……”
“我的同学前几天见到我,还问我呢,怎么不待在澳洲发展,”念姝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扯开了话题,“我告诉她,澳洲我一直都没去,那时候是去了几个月迦南。”
“苗峰也在,你想见见他们吗?”
念姝笑容一僵,手指有些发抖,握住了腕间的编绳,沉默良久,抬眸平静道:“……明天上午九点,我跟赵支队一同去做反诈宣传。”
“好。”
***
掀开的啤酒瓶发出砰的一声,打断了潘生的思绪。
“我……可她……”安俊才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紧紧地握紧了酒瓶。
潘生看着眼前安俊才,摁住了他打算倒酒的手,认真地说道:“少喝点,晚上早点休息。”
对上潘生和苗峰的眼神,安俊才似乎有些明白,他放下了酒瓶,抿直了唇角,唯有骤然收紧的手指暴露了他的心绪不定。
“明天上午九点,跟我一起去见见她吧。”
安俊才怔然抬头,他的嘴唇有些发抖:“……好。”
***
次日,明明约得是上午九点,安俊才问了潘生地址后,提早了大半小时就等在了报告厅的门口,他望着门口,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紧张到手好像一直没有停止抖动。
另一边办公室,念姝拿着整理好的资料,提前去报告厅准备,当穿过走廊的时候,就看到了孤身一人等在报告厅门口的安俊才。
靠在墙上的安俊才也听到动静,转头去看。
两人长久又沉默的对视,就像是已经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对话,但这对话让念姝一点都不想落泪,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半响,念姝勾着很淡的微笑向前走去,红绳的工作牌在她宽大的灰白色短袖前晃荡。
她只见扎着丸子头的安俊才,局促地站直了身,轻咳了一声:“好久不见?”
“确实挺久。”念姝笑了一声,停在了他的面前,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也才刚八点半,“来这么早干嘛?”
安俊才克制着颤抖的声音,平稳道:“想见你。”
啊,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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