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2【会员加更】炮灰

即使她现在顶着一张灰扑扑的脸，但也改变不了她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一旦她流露出这般可怜委屈的模样，便会让人心里无边发软，想要更多更好地照顾她。

范闲见她眼泪汪汪，立马道：“可能天快黑了，小精灵回家了，我们也该回家了。”他说着用手指挤弄了下脸，朝她做出了个夸张的鬼脸，逗她开心。

念姝眼睛里还充盈了泪水，却也被逗得噗噗地笑了出来，也学着他手指挤了挤脸。

小孩蠢蠢的，像只在泥地里打滚的小花猫一样。

范闲一愣，也噗噗地笑了起来。

火红的夕阳西沉，璀璨的星辰闪耀。

被侍女带走清洗回来的念姝已经困得眼睛发直，安静乖巧地伏在侍女的肩头像是上辈子棉花芯的玩偶。

念姝睡前看到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得小白光，模模糊糊地便记起自己来自一个距离这里很遥远的地方，有疼爱她的大天使，有陪伴她的机器玩偶，有照顾她的机械仆从，还有一个远离低巢筑于高空塔尖上的家。那儿有阳光，有种满红玫瑰的花园，溅出晶莹水珠的喷泉，她站在晶莹的强化玻璃上，周围是遵守指令运行的精密飞行机械，向下望去，便是一层分隔明显，厚重的黑灰色工业雾霾。

她曾踏足过雾霾云层之下，那是一个与上巢不一样的世界，那儿汇聚着这个世界所有的黑暗与污秽，有成群的垃圾山，有非法交易的黑市，有饥肠辘辘的流浪者，也有麻木奉献一生的平民工作者。微薄的阳光，比稀有矿物还要珍贵的纯净水，那儿人看到她颤抖又害怕，却无法抵抗地想要亲近她，好摆脱地层的生活。

同为帝国子民，同属于星际中的生命体，为何天渊之别？她那时候也是想改变这一切的。

所以在阶级、种族矛盾引发的暴动袭击一次比一次加剧时，念姝便成为了在此之中一个普通而常见的变革牺牲品。

念姝还记得自己还未被病魔或是衰老夺走生命，便被一发光能炮弹打成灰烬时，大天使收起钢铁羽翼绝望又哀痛的伫立，发出压抑又愤怒的嘶吼，玩偶碎成了好多结晶碎片，机械仆从从掌中取出一朵未被污染的玫瑰，亦有人类同胞的眼泪与哭声。

然后，她就看到了跟着她的小白光，小白光高高在上地说她笨，说有那么多人爱她，她本可以幸福地过完一生，并不该参加到这场注定流血不休的战争中。接着它叹息又无奈地说这事情也得怪它，这个世界矛盾累积到迟早有那么一天，并不如表面和平，又说重塑一个健康的身体要好多好多能量，离开这里又要好多能量，有些东西只能能省则省……

最后，她就在絮絮叨叨的白光中变得充盈，又变得有血有肉，只是脑子和身体一起变小了亿点点。

范闲拿着装有药膏的小瓷钵偷溜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念姝早就睡着了，却不想拉开纱帐就看到了一双发直的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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