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李承泽看向念姝,她也和往日在他梦中的模样大为不同,乌鸦鸦的头发上没有任何发簪钗子,蓬松而丰盈地垂在她的身后,衬得她小小的脸庞越发柔和柔软,只是她戴在眼睛前的那是什么东西,还有穿的那是什么东西?
念姝一把摘下正在闪烁的眼镜,抓了抓头发,指指圆桌边的一个位置:“坐吧,李承泽。”
李承泽没有坐下,而是走到她的身边,褪下外袍盖在她裸露的肩膀上,她好像很习惯这种裸露的程度,以至于因他的举动而有些愣神。
“这是哪里?”李承泽迟疑开口,声音低哑,她正在向自己展现着她的不同寻常之处,可他第一反应却是在想这件事要是被别人知道,她会把自己置于多危险的境地。
念姝歪过头,垂下眼,唇角勾起:“这是梦里。”梦里无需逻辑存在,心中所想之物能在顷刻间化为具象。
她朝自己比了个之前的手势,只不过这一次有一件银白的东西贴合着她的手掌出现。李承泽听见很细微的一声像塞子从瓶罐中拔出的响声,接着是一道强劲的气流划过他的身侧,那东西撞到墙壁上一瞬间产生了蛛网般的痕迹。
李承泽望了过去,这东西要是不仅仅是梦中会有,不知道大宗师能不能挡得住这么一击,若是大宗师都难以抵挡,那天下怕是要大变。
不说这一件东西,这整个屋子里的东西但凡有一样出现在世间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阿念的不一样,是因为来自这样的世界吗?”
李承泽很敏锐也很聪明,他几乎在刹那间就想通了她往日表露出来的诸多格格不入,“范闲也是来自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很多事情就完全说得通,他有时候说出来的那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做出来的很违背常理的事情……也许都是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念姝淡淡地说道:“范闲的事情,一会他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他也要来?”李承泽皱起眉,像是只自己领地被别人占领的猫,叫起来道,“他来做什么?”
念姝道:“我觉得你们两个人对彼此都有话要讲,比如说史家镇那把火的事情不需要说明白吗?”
李承泽抿住嘴:“……”他说了好几次不是他放得火,就连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的谢必安都下意识觉得是他干的,就这样,他跟范闲说不是他干的,范闲就能信了不成。
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念姝调整了一下房间里的灯光,又吸引来了李承泽的目光。
真的是……这一切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李承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也佩服自己还能稳稳当当地坐在这里。
与他相反,念姝如鱼得水,在这里实在是松弛,她背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透明玻璃外与他们距离很近的星星,“所以我当初说没有皇帝的世界是真的存在的,才不是跟你说着玩的,你还一直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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