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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念慈的屋子比念姝平日住的客栈还小，更不用说拿王府与之相比，三个人在屋子里都感觉施展不开挤得慌。

杨康堪称狼吞虎咽地三下五除二吃下了一碗穆念慈亲手做的素面，念姝则是挑着筷子一根根地往嘴里送，能吃是能吃，但如果有别的选择她肯定不会吃。

穆念慈擦了擦手，回头看她，比武招亲那日匆匆一瞥已是觉得她貌美非凡，如今细看，更是叫她一女子也忍不住双颊微微泛了红，怪不得杨康一把握住了人，死也不肯放手。

“你们可还吃得惯？”

念姝漫不经意道：“还行。”

这面要是放在以前敢这么端到他面前，早就被他一手扬翻了。杨康擦了下嘴角，看上去态度缓和了些：“以前从没这样吃过，现在觉得还不错。”

穆念慈抿了一下唇，爹娘也定是希望杨康能好好活下去的，她也希望杨康能离开完颜府回到牛家村去，认祖归宗，她也缓和了语气：“爹爹说过，以前娘也经常给他做这样的面条。”

杨康紧紧了手，环顾四周，轻嘲地笑道：“我娘盼了十八年就是在盼这样的日子，我是真的不明白。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做王妃享一世荣华富贵，还是会选择回牛家村？”

念姝筷子停了停，挑了下眉毛，如果不论其他，要是能过好日子，谁会想操劳一辈子。

穆念慈脸上没有了笑意，认真道：“我会回牛家村，而且日后也不会再想来中都这样的地方了。”

杨康低着头看不出神情，也一言不发。

穆念慈起身，拿来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的是杨康生父杨铁心生前的铁枪头。

“你留着做个纪念吧。”穆念慈把铁枪头给了杨康。

杨康的目光落在铁枪顶端上刻下的名字，神情依旧让人难辨他在想什么。

“你再想想吧，娘就算是死也不想再当这个王妃，她想与爹爹一起回牛家村好好过日子去的……”穆念慈看过眼前二人说，“你若是想明白就来临安府牛家村，去看看你爹爹的故居。”

杨康态度依旧温和，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点儿也看不出之前的咄咄逼人。

“还有些事等着我去做，等我做完了这些事，我们就一起回牛家村过太平日子。”杨康悄悄探过手，指尖轻碰了下她的手，见她没有反抗，便得寸进尺地握紧。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那夜他与娘说得那么好，只要娘同意，父王也会同意的，到时候她就是他明媒正娶回去的小王妃。

杨康暗暗咬了牙，事到如今，他仍是难以接受发生了这种事情，他表面上温和有礼，心里的阴暗却是止不住地疯狂蔓延。

整整十八年，娘不告诉他真相，师傅知道这一切也没有一次告诉过他杨铁心才是他生父，他们没有资格指责他。

外面凝结成冰，屋子里暖融融一片。他们带进来的雪早就化成了水汽，念姝冻麻了的伤处又开始麻麻地刺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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