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时7

庄寒雁看着炭盆，轻声问：“姨娘入庄家几年了？”

周如音一怔，说道：“这可时间不短了，当年老爷是先纳了我这房妾后来才娶了主母入门的。”

念姝抽回自己的手，庄寒雁注意到她袖下手腕上缠着的纱布。

“这么多年，姨娘也应该将家中之人的性子都摸透了。”

周如音不解：“你这是？”

庄寒雁说：“姨娘今日一番番的行径倒像是初入庄家之人。”

念姝能猜到庄寒雁今天经历了什么，但经过这么一番，也能让她这个看起来很聪明的姐姐认识到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可比挨个介绍来得快得多，也深刻得多。

周如音的神色有些尴尬，讪讪笑道：“是我照顾不周，让你受苦了。”

“听咱家下人称，傅家姑爷是娶了咱家大姐？”

念姝有听说过这件事，但她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也庄家大姐嫁入傅家是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去世的。

周如音露出几分忧伤：“是，她名唤语琴，是我的亲生骨肉，已经过世很多年了。”

“大姐姐她是如何过时的？”念姝问。

“都过去了，不提了。”周如音抬起眼说，“老爷不让提这些事的。”

说完这事后，周如音就先离开了。

待屋内就剩她们二人，念姝问：“你还要住在这里吗？”

庄寒雁打开桌上念姝带过来的食盒说：“我初入庄家，人人又避之不及，既然姨娘不忌讳我的身份收我留在这珙桐苑，我自然不会拂了她的好意。”

念姝望着她的背影，打量几眼，偏过头说：“随你吧，珙桐苑是庄家最热闹的地儿了。姨娘心眼子多了点，庄语迟和庄语山虽然坏，但很蠢，庄仕洋看着温和，也挺好说话的，但接触不多，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母亲她……你应该有办法吧？”

庄寒雁收紧握着盒盖的手，转头看向直直望着她的念姝。

她的妹妹在容貌上虽与她并不相似，五官长得更娇更柔，少了些清冷，但她们可能也有着其他相似的地方，比如说在一些事情上的处理方式和习惯，以及对母亲的本能渴望。

“这庄家的掌家大权在母亲手中，没道理她不知道我们身上的这些事，但她却一直待在蒹葭阁中……姐姐，你难道不想见见她吗？”念姝靠在床边，手晃着勾起的床帘。

庄寒雁当然想见到母亲，这么多年，她从旁人的只字片语中拼凑出母亲的模样，并期盼着有朝一日能见到她，这才熬过无数难捱的日子。

念姝苦恼地皱了皱细细的弯眉，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是今晚的动静还不够大吗？”

庄寒雁转回头，平静地放下手里的盒盖，取出里面府中常见，一看就不是为她准备，而是从桌上随意端来的绿豆糕。

“姐姐，你会有办法的吧？”她又问。

*

夜里，庄府的永寿堂闹了起来，说是有刺客闯入院中，意欲刺杀前来给老太太送药的庄寒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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