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至少还有它

至少，还有它

花了很多时间南歌找回了罗密欧，金毛现在成了灰熊。塞西那抱着伤痕累累的罗密欧嚎啕大哭，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她手上都是血迹，不是她的。

罗密欧牙齿是被硬物损伤的，找到它还在发抖呕吐，而且老乔发现罗密欧尿血就扛起它去了医院。宠物医院做了超声X光片，它的鼻腔里也有大量的粉尘和女孩鼻腔里一样，肚子里有一块手工做的深棕色皮制品，三厘米宽，像是男士的皮带，还有扣眼。取出以后，罗密欧马上就生龙活虎了。

“罗密欧在哭”老乔激动的抱着它也哭。

但是宠物诊所的护士说只有人才有情感性的动物。狗狗那都是生理性反应。南歌和小夕找了很多资料，最新的科学研究证实了狗会在和主人分离的24小时后，因为重逢留下喜悦的泪水，或许因为不能再相见而感知伤悲。这个结论来自于日本排名前五的兽医专业麻布大学的实验。他们设计了实验，发现狗在和主人分离重逢时会哭的更厉害，或者主人离世也会发生这样的流泪。

“我要告他们，他们不止害人还害狗狗，以后我就是他的主人”老乔真的拿着狗的验伤报告去报警，罗密欧一直都是流浪狗，现在的遭遇正好有个很好的家人。

罗密欧很快就和太子混成团队，太子特别喜欢跟他闹着玩，但最后太子会安抚年幼的罗密欧。但它每天凌晨会神秘的失踪，然后就回家，有一两次会有伤的回到家，嘴里都是血，小夕给它也佩戴一个定位仪“它一定被打了，你看它的门牙，身上被踢打过。”南歌心疼的抱着它，太子舔着它。小夕被大家要求怀孕期间不准离宠物太近，但小夕依序看得见那光芒里的尘埃，带着金色的光芒，笼罩着狗狗。

南歌在微博上讲述罗密欧悼念小主人的故事，一时间孩子们围绕罗密欧的话题引起全城关注，他们都喜欢下课后坐着大巴到这里看望罗密欧。每天老乔都抱怨，这些孩子随意买点巧克力就没货了。

定位仪上罗密欧每天都要去坂部家，逗留几十分钟，最近坂部父子不敢回家，罗密欧逗留的时间长很多，看样子它情绪波动很大。显示它会到十几公里外小女孩的殡仪馆趴一会，然后顺着高速公路回来，看了这个行程图，所有人都心酸起来。他似乎还追逐过车，跑了很远很远。霍教授给他做了一个剪辑，发布在互联网上---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艾美看着就哭起来，“这世上总有谁在默默的怀念你，总有一个”这是艾美在城市广播里的连载小说，每天十五分钟，收听的人越来越多。

南歌的脸书发布罗密欧护住的故事，这剪辑视频被分享了十几万次，还有林姐，干脆自费买了幕布，在店里白天黑夜的播放，还有几十个记者报道罗密狗的故事。

大家刻意不提这个事情，可事情还是发生了。先是那几天罗密欧及其亢奋，后来它跑出去一直没回来，店里全员出动去寻找罗密欧，定位仪显示一直在奔跑，这几天都是超过四个小时的奔跑。

“它在追逐什么？难道十凶手，害死它主人的坂部？”南歌分析说。

“那个人和它儿子下周要回国了，手术成功可以出院。他们才是杀人的真凶。我的心，他们得到了我的心”灵儿在小夕梦里嚎哭着，惊醒了小夕。

一天后乔催魂一样的打电话报警，说天天吵闹着的老太婆林姐还没回来，罗密欧也失踪了，肯定是和罗密欧被坏人绑架了。因为时间不到48小时，也不是直系亲属，警察只能去定位手机。

手机定位在坂部家地下室，没人接。“让警犬来，这是私人空间”警察一直在外边，不敢贸然进入。乔坐在车里没冲进去，就一直的拨打林姐的电话，隐约里面确实有林姐京戏的手机铃声。

“屋主禁止我们进入，但失踪者电话就在里面”警察请示上级，有熟悉的狗叫，是嚎叫着的罗密欧，随即太子一跃而下冲进房子，它的呼唤下三只警犬跳墙跃入。“鉴于坂部家的犯罪过往，我们现在进入搜捕”警察汇报完毕，五六个人破门而入。

顺着手机铃声警察找到一个半地下室，只有排气扇做透气口，上面有被挤压变形的的栏杆和铁丝网，那栏杆上还有狗毛守粘着，血迹也是新鲜的。“我追着狗到这里，听到下面有声音”警察撬开门就瞬间吸入很多灰尘和粉末大声咳嗽着，里面有确实有正在响的手机，但没有林姐，罗密欧又跑出去了。

这是储藏室有排风扇，散开在货架上的面粉有股馊味，还有装修剩下的水泥和石灰，排风扇一打开就刮起浓烈的粉尘。铁架中间有两根皮带，显然这皮带是用来捆绑人手脚的，是被咬断的。“顶楼监控器上盖着一件衣服，是巧克力店的LOGO，没有林女士”警察还没说完，车里的老乔就嚎啕大哭，把道听途说的坂部虐待人的过程生动的描绘出来。

“是这儿”老宋立刻就变脸了，大家伸着脖子去看就想到了，小女孩在这里窒息昏迷，罗密欧拼了命冲进来咬断皮带锁扣，但悲剧依然发生。警察再次用化学仪器探测，这里不仅有被害者的血液和罗密欧的大量血液，还有高浓度的致命的粉尘，和女孩致死的一样。到处都是坂部父子的指纹。

门禁也看不清了，最后的镜头是一个黑呼呼的布贴近，然后就是猩红色的红漆黏在门禁上。邻居恐惧的说着，像是那死去的女孩做的。

“快想办法救出林姐，没多久就要进行审判了，这个重要证人怎么这时候消失了，手机在这她应该来过这”荣胤愤怒的找来这地区的高级警官。据说坂部先生最近和儿子都没回家，现在更联系不上。

艾美此刻就在直播间发布罗密欧救主的故事，还有这个健康监控仪查出真相的故事。故事就是故事，允许添油加醋和丰富的想象力，今天电台竟然破例给她加了十五分钟，所有广告商同意暂停广告，为这人世间最爱主人的狗狗做一点点贡献。

名媛莫妮卡连续三天举办募捐仪式，就在巧克力店的展厅，那几天名流和富商、金融精英塞满了这个小小的巧克力店。几位州议员甚至已经草拟新的法案，罗密欧成了头条，可罗密欧依然失踪。小夕被荣胤关在家里待产，她只能对着空气祈祷。

乔和黄大卫干脆关店去找罗密欧，但每天蜂拥而来的人总是把自动售货机里的巧克力买光，还贴上留言条送上鲜花希望看到罗密欧健康归来。整条街都放了鲜花，大家祈祷要找到真凶，让女孩地下安宁。这座城市都在被忠犬罗密欧祈祷，到处都是罗密欧的照片。

“我肚子疼的厉害，神父，神父”小夕的预产期还有几天，她就开始不舒服。荣胤听她说神父什么的，要先送她进医院，开车刹那荣胤想起什么就让南歌父母马上去教堂，请神父帮助大家，去印刷一万份罗密欧的图片，让所有做礼拜的人帮忙找，霍教授还做了求助帖子打在每个学生的手机上。这个周末很忙，全法兰的人似乎都在找罗密欧。

“你们快来，它在医院停车场对面”一个路人打给电台电话反映情况。罗密欧守在医院，就在停车场出口守着。

后面的事情是艾美脸书点击率几十万的网文“下雨了天黑了，它一秒钟也不能离开，这是有可能出现凶手的地方吗，主人的心脏就在这里，那凶手父子也在这里。罗密欧的伤口还在渗出血迹，那是坂部踢打过的地方，只有它的小主人会抱着它给它疗伤。它记得那滩血，是它混合小主人的血迹，它不顾一切的撕扯着铁丝网，顾不得疼，那是唯一小女孩能活下去的机会。它咬住那个仪器，那是女孩心跳的记录，小女孩离世前挂在它脖子上，从此它就是她的延续，就算全世界都忘记小女孩，它也要找到杀人凶手。雨大了，旁边有人呕吐，它不敢离开，血丝和包含着泪水的眼睛盯着。就在这时，一辆救护车缓慢进入，那个熟悉的让它惧怕的身影走下来。他左右大量，看见没人注意就竖起衣领带上帽子准备上电梯。迟疑了一下他走楼梯，7层，那是他儿子的病房，渐渐健康的儿子。他飞快迈步走上楼梯，就在门即将关闭的刹那，一个黑影闪身冲上来，他大声惊叫，顺手抄起一个铁棍”

那一夜只写到这里，广播里听众、电视台的观众还有一大群围在医院和巧克力店的记者都在问“后来呢，罗密欧怎么样？救救它，我们都在祈祷”甚至这事情都惊动了当地的警察，他们开始加大巡逻力度，组建了专门的机构指控杀人者和恶行。市民们都在等待罗密欧的消息。

其实那一夜小夕诞下男孩---许纳加，6斤重的的漂亮男孩。艾美和荣胤就在她左右手，抓住小夕的手大声要她呼吸。“呼。吸。再一次，大口呼吸”小夕看见了母亲、外婆、还有那些离开的身影里，还有宋老爷子，他们都等着祝贺小夕。最后一个身影是小女孩灵儿，罗密欧的小主人。小夕一头的汗水疼的浑身筛糠一样的抖，还是忍不住的问“罗密欧丢了，只有你能帮它。能不能别让它受苦？”

灵儿微笑着说“你们会好好爱我的罗密欧的，有生之年请你照顾好它，它会带着我的心，谢谢你们，善良的人们，让我最后的人生有温度，让我觉得人世间还有一点点温暖”这些影影绰绰的影子围绕着小夕，她痛哭的呻吟着，产妇要忍受最大级别的镇痛。“十一个”小夕眼前都是光芒，那是十一个重生的灵魂，他们在最后的时刻在守候着小夕和孩子。

小夕抽泣着疼痛的说不出话，她已经出了羊水，疼的昏迷过去，那窗帘透过的灰尘在闪动，她知道灵儿在。“快去救救它”

荣胤手上已经被小夕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肤，瘦长的手都是血痕。他半跪着擦拭喷小夕腿上的血水“怎么和课程里不一样，这么多血，医生她要不要输血，要不要刨妇产，要不要氧气”医生摇头，艾美愤怒的瞪着荣胤大声呵斥“你有没有脑子，生孩子你去上课还买几十节课程，难道你还写个程序自己生一次？赶紧的别让咬到自己。这里是德国，什么刨腹，女人都能自己生”荣胤索性伸手去让小夕咬自己，艾美更是无力讥讽，上去掐住小夕的嘴，用咬合胶塞在她的嘴大骂“许荣胤，你傻啊，有工具的，你怎么不把手指头塞进去堵上？”两人还在吵，护士也不知道这两个亚洲人干什么，反正看样子都没生过。

“妈妈”小夕叫着，林姐说过，任何女人生孩子都是生死关，那个时候一定会见到最亲近的人，一般都是母亲。小夕呜咽着，泪水顺着脸，她终于看见妈妈坐在对面，抚摸着她汗和泪混在一起的脸。“不怕的，很快，我来陪你，孩子出生了，像你小时候一样”挣扎着阵痛了一个多小时，一个洪亮的哭声出现。最后小夕看见天大亮了，那些影子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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