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证时间线基本平行,本章回过头来说一说我这边的情况。
乌尔比安少校是行动组尤尼弗(Opreation Group Uniform)的队长。他是俄罗斯阿戈尔人、前苏联特种部队“深海猎人”战士“座头鲸”的儿子。末日之前,在俄罗斯海军黑海舰队服役,官至上尉。如果解放者号能在末日前完工他将是在其上服役的第一批士兵。作为解放者号的船员他的资历甚至比悉尼上校还要老。要将这名六尺大汉和别的男性少校区分开,除了那双严厉的师长般的红眼睛,最醒目的是那顶非常老旧破败的还插着根应该是火烈鸟毛的意大利山地部队帽,再加上他总是蒙着嘴,别人一看有一种侠盗气质。
该组的上尉副官叫阿斯卡纶,是一个近六尺高的健壮女人。因为职业原因平稳地过渡到联盟军工作,有资深的潜伏与渗透的技能。且由于她的工作性质,职位不会太高。她的名字咋一听并不很吉利,不过每次当有人想要追问时,她眼中散发的血光总是会驱散心中的好奇——也好,打探不必要的东西是浪费时间。
这个组有一名少尉牺牲了,因此我被调来替补。另外两名少尉也是姑娘。一个叫罗莎琳·塔季扬诺夫娜·拉里娜,出身于猎户兼护林人的家庭。末日发生时正值高中时期——实际上她和凛冬同校同级。不过刚开始她随着家人向远东地区逃难,并在那里她凭借勇气与力量挣来了这套制服。不过人们更喜欢叫她代号——烈夏。
另外一个叫露托。和烈夏少尉的阳光开朗和身强力壮相比,她完全就是其反义词。她最初是在我们和苏维埃联盟【即整合运动】交战后的废墟中被清扫队发现的。她可能是误入战场的拾荒者,当时被红军炮弹严重炸伤,奄奄一息,承蒙上帝保佑她才得以被抢救回来。不过她有一个天赋,就是能最大程度将废品利用起来,有时候甚至能让人瞠目结舌。凭借这个她得到了这套制服。
我具有能充当突击手、班机枪手和神射手(Marksman)三个角色的技能。我在原来的组里,根据少校队长的安排充当过不同的角色。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作为班机枪手是最适合的。首先,我块头大,容易填满敌方的射界或阻碍我方射界;其次,我懒,不爱动。因此在掩体后面操纵笨重的固定式武器对我来说是最适宜的。我对我的班机枪手技能最得意的一次,是以前在东线作战时,我曾经利用一堆废铁硬生生拼出了一把简陋的机枪,并用它成功击退了苏军三次攻势。待我提交完相关文件后,得知我原来所在的组即将被派遣到法国作战的消息。于是这次调遣从我的生命安全角度而言更是幸运无比了。
行动组尤尼佛绝大多数时候也是进行常规作战。按照他们通常的作战习惯,五名成员分为三组:乌尔比安少校和我接替的少尉一组;烈夏和露托一组;阿斯卡纶单独一组。阿斯卡纶的任务经常是深入敌后刺探情报,以及摧毁常规火力不方便攻击的目标。烈夏和露托很显然,后者托举盾牌掩护作为突击兵的前者给予敌方近距离打击。乌尔比安少校作为指挥官,他有一名侍卫官陪同,原来的是一名神射手。有时候乌尔比安少校会和烈夏一起作为突击兵前进,那么那位神射手——或我的班机枪手技能也可以充当——将给予初步的火力压制与掩护。当然,在对付尸潮时,班机枪手的作用就大大增加了。
我正式到大伙那报到时,烈夏少尉一上来就朝我喊道:“你就是那个人称‘提着重机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人嘛。久仰久仰。”一边说一边走过来跟我握手,甚至抢了乌尔比安少校的先。
“那是我。”我也热情的回礼。
“那如果你提是着我,能跑多快呢?”
“你是姑娘,或许会跑得更快吧。”惹得大伙一阵笑。少校先生和烈夏一样,笑得爽朗大气。露托捂着嘴,笑得矜持。阿斯卡纶礼貌地微笑两声。是呀,在任何时代,一个人受到尊敬从来都是他具有某种技能。一个有技能的人,虽然可能不身居高位腰缠万贯,但至少拿着能养活自己的铁锹子。且那些能在一个领域钻研到非常艰深的程度的人,品格相应也不会差,就像我们的莱伊少校那样。对于一个爱好钻研技能的人,身份太高也是不合适的,否则会有更多杂事叨扰他的头脑。对于广大联盟军少尉来说,能力相对比较平均却有少许凸出,就像一块可颂面包。上尉只是稍微厉害一点。而少校们就像插了蜡烛的生日蛋糕,各项能力平均到一定高度,又有一项乃至几项在联盟内部首屈一指的水平。总之,扎实的技能从来都是一个人畅通无阻的凭证,在这样的灾难时代更是如此。
正如蔡锷将军所说:从军是非常质朴的事业。质朴者,物质与朴实也。军事是物质的,它只重效益,不讲情感。只要能打胜仗,哪怕任用仇敌也不是不行。军事是朴实的,就要求在实际工作中不能以人情世故为优先。一切须直来直往、表述清楚。换句话说,一个优秀的军人具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与见识,却也能像孩子一般天真无邪无所顾忌。当然也不是说军人就不能有七情六欲,只要绝不在军事行动中有所体现。于是秉承着这样的思想,我能受到欢迎,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我和大伙分别握了手。在热腾腾的咖啡香气中,烈夏开口道:“我挺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能扛着如此笨重的重机枪,在林子里如履平地地飞奔的。”
“我也不太相信别人神话般的描述。毕竟我也单独拿过重机枪,从飞行甲板这头光是搬到另一头就有些吃不消。不过既然别人都这样说,那肯定就不是空穴来风。我也想听听你的故事。”少校也对我说道。
“这个描述本身不假。不过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说起来还有点丢人。”
“哦?”少校好奇地抬了抬眉毛。
“那是五年前。我们打算在罗基特纳河的一个桥头伏击一堆苏军。另外四个分成两组,一组藏在哨卡塔楼上,拿着反坦克火箭筒,他们开火就是攻击的信号。另外两个藏在废墟的墙后,等待伏击。而我呢,因为当时桥头有一堆很自然的烂砖头,我认为那里很适合设立机枪火力,压制桥上的步兵。且由于对方可能有载具,因此我们将车上那挺M2勃朗宁重机枪拆下来了。然后我们将砖石堆上部挖平,设好机枪阵地后将我自然地埋在里面。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为了伪装得更加自然,我除了一壶水没携带任何给养。且整个机枪阵地只有搭着枪口的那个几厘米见方的小孔可供换气。我是趴着,又穿着全套装备,外头天气又好,我就跟埋在地里烤土豆似的。渴了,只能小心吸两口,喉咙都不敢发声。你们看看,我一个机枪手,憋屈得跟狙击手似的。不过为了最大程度保证袭击的突然性,能忍我也就忍了罢。
“一直等到隔天佛晓,一队苏军终于从城外的丛林中出现。那是一个有装甲车保护的排。等到他们移动到桥中央时,上头的反坦克手适时发出信号,在装甲车被击飞的那一瞬间,我马上就开火,还没等后面的掩护火力出动两秒就撕碎了大多数敌方有生力量。余下的敌军趁我没有打,试图寻找掩体,当然桥上根本没有能抵挡勃朗宁重机枪子弹的东西。
“可变故就此到来。我们清剿完桥上的苏军后,我们都看见了林中有动静。好家伙,原来苏军延迟攻击,原来是在林子里设伏了——他们乘夜间在林中布置了巨大的尸潮!我们这边的重火力一响,那边的感染者就如潮水般乌泱泱涌过来,重机枪火力再强也抵挡不住绝对的人海战术。我管不了闷热的战壕和发热的枪管,只能死扣扳机。直到打不完的尸潮抵达最后拦阻线,我知道我得撤了,否则我要么会被过热枪体炸死,要么没感染者挖出来咬死。因此我的脑海里闪现一个念头——快跑。于是直接提起还冒着烟的勃朗宁重机枪的双脚,一下子顶开掩体,据队友说就像只突然从地里冒出的肥兔子。他们看到我突然冒出来,都还没反应过来要撤了。反正我此时想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顾不上听队长的命令了。我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硬生生提着这一百斤的重机枪沿着大路一刻不停狂奔一公里多!直到我的大腿告诉我不能再跑了,才反应过来我已经甩脱了尸潮一大截!队友也狼狈地在屋顶上且战且退。于是我立刻原地架好机枪,肃清了几十只感染者。再加上队友的反击火力,尸潮终于被清除了。这时我的双腿才肯抽筋,那绞得哟,跟空腹跑了半马一样。后来他们还告诉我,少校一边后撤一边高声喊我,我却什么都没听到——嘿嘿,原来是耳机松脱,拖在后面了!”说完,他们回报一片满溢赞叹的大笑。
“是不是挺丢人的,拉下队友自顾自逃命呢。”我挠了挠后脑勺。
“怎么丢人呢?没有你的火力压制,苏军将计就计就得逞了!”少校说道。
“是呀,你也没有自顾自逃命。你是后撤到安全距离了重新建立了火力。”阿斯卡纶附和道。
“我都想象不到当时你们组里的其他人看到你狂奔的样子是什么感受!”烈夏猛拍我的肩膀。
“据说本来还挺尴尬的。但等我重建火力后,感谢我都还来不及呢。”我的脸有些发热了。
“战场就是这样,小子。”少校也走过来搭我的肩,“这是你的经验和本能使然!我果然没选错人——对了,我不知道你还记得不,我们组和你们组曾经有合作过。”
“哦?”轮到烈夏有疑问了。露托只是安静地在旁边喝咖啡,偶尔和阿斯卡纶小声闲谈两句。
“如果是非常作战,我应该会清楚记得。如果是常规作战,那我可能就没印象了。”
“是常规作战。”少校坐回原位,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那是四年前在爱沙尼亚的时候。你们是中路攻坚部队,而我们是右翼。我忘了是在哪——反正是一个山丘下的小村庄。你们中路在山丘后面设了阵地,面对由零星感染者拱卫的苏军阵地。当时我和烈夏穿着从感染者身上剥下来的衣服,趴在地里做侦查,结果一发子弹从头顶飞来,把烈夏的耳朵都打伤了。不是我死死把她按住她就还击了。”
“我依稀记得那时我好像是对着在地里匍匐前行的红军探子开过枪。”
“是的,那两个红军探子就是我们!”少校调侃着说道。
“原来开枪的是你呀!”烈夏摸了摸耳朵,仿佛痛感又回来了。
“哎呀,我就是为什么一开火长官就急忙告诉我别开枪,说是打错人了。原来那是你们!哎哟喂!我当时还有点气恼我没打准呢!”
“这就是随时穿着制服的重要性!”露托合时宜地插嘴道。
“这就是不打不相识!”阿斯卡纶翘起二郎腿。烈夏笑着重重抡了我胸口一拳,我假装被击倒。
“是啊,”少校举起咖啡杯,“敬那发打偏的子弹!敬那挺勃朗宁重机枪!我们从来都不觉得比此时更适合表达对你表达最热烈的欢迎!”
“以咖啡代啤酒!祝我们健康!”这就是我的入队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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