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遇本来只是想开个小玩笑,结果齐知安他还当真了,突然对自己说得话感到心涩,但更多是感谢,让他有了被阳光所包裹的幸福感。
他怔愣着看着齐知安,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
还没说出口,就被凌厉的寒光给打断了。
无形的弯刃从雪里“咻”的一下,擦过陈海遇的眼,劈在了地上。弯刃上的寒光,势气逼人,是危险的气息。
陈海遇眉眼一转,立马变得峰利,警惕起来了:“小心,别放松戒备。”
不出陈海遇所料,无形的弯刃从雪内劈向他们。
这是陈海遇向结界使出的攻击,你伤它一次,它便要成倍讨回来。
三人在狭窄的空间里躲来躲去,又不能冒然使出攻击,不然就是雪上加霜。
陈海遇与徐祭并非普通人,身子敏敛会比齐知安要好,再加上武器伴身,自然没什么很大的问题。陈海遇把毛笔化成长剑差不多的长度,挡下攻击。
而徐祭本身就是一只狸花猫,那些攻击自然打不到她,就像在跳一支灵动活跃的舞姿,让人目不转睛。
齐知安就比较惨了,长期卧床疗伤,身体素质明显有在下降,再加上什么武器都没有,难免有点吃力。
这时,有把长剑向他飞来,挡下来了他面前的攻击,齐知安趁机握住剑柄,在空中挥动。
不知这剑从何而来,长什么样,注意力都集中在保命这个字眼上了,还要分出一点神去看陈海遇有没有事,毕竟自己的使命就是保护主子。见他没什么事,齐知安不由地松了口气,刚放松下来,一道弯刃从陈海遇右侧正要劈下来,却被齐知安给发现了,不估自己的安危,连忙跑向陈海遇,绕过他的身后,来到了他的右侧,举起长剑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击。攻击被挡下,便会消散。
弯刃在空中停下对他们的攻击,渐渐消散,化为一阵微风。
见攻击停了下来,陈海遇一扭头,看向身旁右侧的齐知安,便瞧见了他左臂上有道被刀痕所划伤的血迹,浸湿了他的衣布,还有血珠不断从皮肉涌出。
陈海遇盯着那道伤,皱紧了眉,沉声道:“下次小心点。”
齐知安顺着陈海遇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臂,才发现自己受伤了。刚刚由于太急,就没怎么注意,知道后才感觉到痛。
陈海遇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剑鞘,一把扔给了齐知安:“接着。”
齐知安接过,才认真仔细看着手中的剑。
由金属制造而成,双刃峰利,剑尖尖税发出幽幽的寒光,和它遮掩不住的杀意。剑柄也是金属打造的,还雕着细小的花纹,精巧又霸气。
齐知安被剑的样子给帅到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把手中的剑插入剑鞘,往腰上一扣。半跪着,低着头,躬敬道:“谢过公子。”
陈海遇他讨厌齐知安对自己疏远,让他感到很陌生,虽然跟齐知安说过我们不仅是主仆关系,更是知己,但他好像根本没怎么听进去,还是说他本身就这样。陈海遇他想是不是自己强硬一点,齐知安就不会这样呢?
陈海遇接受不了自己心爱之人对自己冷淡,可太过于直白,怕齐知安会吓到,颇有不满道:“你给我起来。”
齐知安听陈海遇这语气,心想他是不是生气了,但还是什么都没问,他怕自己那做了不好,一不小心将他惹生气了怎么办,毕竟自己寄人篱下吗。
用雪卷起的龙卷风正在快步缩短空间,等它靠过来时,齐知安本能抬起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它越靠越近,都能听得到巨大的风沙声,最终化为一场白光消失了。
齐知安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们己经不在石落村了,他也不知道这是哪,但大约能看出这是一个镇。
镇里的人不多也不稀疏,来来往往。摊位不多,就那么几个子,但最不起眼的便是雪儿蹲在一旁雪地里,不停地搓着手,时不时呼口热气,将自己缩成一团,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的脚边上有个极破旧的竹篓子,里头装的是一些野菜、红薯等这两样。由于品质、样貌都不怎么好,根本没人停下来看一眼。
“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么大的冷天,一不小心病了,夫人该说我了。”跟在周迹身后的婢女,此时愁眉苦脸的,劝说道。
周迹披着奢华的白皮毛走在路上,笑映映地看这看那:“到时我会跟娘说清楚的,你就不必担心了。”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如释重负道:“离开太久了,真是怀念啊。”
周迹余光一瞥,就看到角落里有一团脏脏的雪球在动,由于按耐不住好奇心,便迅速跑向雪儿。
身后的婢女连忙跟上:“公子?”
等周迹站在雪儿面前时,他才看清,这根本不是个雪球,分明就是个人吗。但为什么他会感到熟悉,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
雪儿的衣服脏兮兮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就像个黑球,头发和衣服都粘着一些雪,让人误认为这是一团脏的巨大雪球。也不怪周迹能认错。
雪儿低着头,搓着通红的小手,看见一面极好的面料拖在雪地里,她缓缓抬起头,眼里是藏不住地喜悦。
等了这么久,腿都蹲麻了,都没人过来看一眼,现在终于来了一个人,她当然开心,毕竟有钱了,就可以去抓药给在家生病的爷爷喂药了。
当周迹看着雪儿抬头那一瞬,看向自己那抹纯粹的笑容时,他不经有些愣住,和其他摊贩不同的是,不是那种讨好,习惯性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如果可以,他真想把时间定在这一刻,好好看看。
明明只是一个女孩子对他笑而己,为什么让他感到独特,是说不上来的感觉,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雪儿被周迹盯着有些发毛,但她认出了这张熟悉的脸。不免地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自卑,就因为两人差距太过于明显,不由让雪儿在这年纪上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自卑感。以前村里的小孩时不时向她炫耀一些琐事,可正因为这些琐事就是雪儿不敢高攀的存在。但都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都没有产生任何不好的情绪,可如令却让她产生了人生第一次自卑,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只觉得心里很是难受,让她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她也见过不少非富即贵的人,都没有产生自卑,结果栽到一个少年的手上。
雪儿不敢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低着头,怯怯道:“您要买些什么吗?”
雪儿以为周迹是过来买菜的,毕竟谁闲着没事干过来干吗?
周迹回过神来后,看了一眼那破旧竹篓里那些菜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么大的冷天,跑出来卖菜,无非是迫于生计。
周迹抬眼,看着那可怜的身影,不禁心下一软,说道:“我全要了,多少钱。”
什?
什么意思?
他全要了?
是听错了吗?
雪儿错愕地抬起头,并与他对视。
周迹仿佛读懂了雪儿眼底的情绪,有震惊的,开心的,怀疑的等等。
周迹确实把一篓子的菜给买了下来,都不等雪儿反应,就给了一袋钱,让婢女拿着那样破旧的竹篓走了。
雪儿看向脚边那一块空地,有点后悔没能把竹篓给要回来,当她打开漂亮的钱袋子后,就突然后悔怎么没能追上他。
别说一个破烂的竹篓了,就算买几十个都没问题,这笔钱靠卖些野菜、红薯估计要挣个好几年子。
受宠若惊的同时,开心地向药辅里走,买了一些治风寒的药,还剩下这么多钱,便开心蹦哒地回去了。
眼前开始出现白雾,将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这一次白雾没在靠近,只是挡住了四周眼前的视线。
陈海遇:“走吧。”
二人便走进这怪诡的白雾里,慢慢地被白雾一点一点吞噬殆尽,恢复原本的平静。
三人从白雾里探了出来,打量眼前这陌生的环境。
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是来自影窗(白布)身后那盏油灯,发出黄晕的火光。影窗身前摆了三张凳子,像是在发出邀请,四周被一个巨大的黑暗所吞噬。
经过那试探后,他们发现自己处在于一个独立空间里,出不去,也碰不着。就连头顶上下的雪都是透过他们的实体落下的。
周遭的一切不禁让人胆寒,深深陷入恐惧的深渊,将人无情地推了下去。
如果是个普通寻常的老百姓,经过这里,看到后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了。
他们没有入坐,而是静静地站着。
突然影窗身后开始奏响一道悠然又细腻的曲子。
借住油灯的光看到了被竹棍所控制的影人,躲在影窗身后,紧贴着,随着音乐的响起,两个影人也栩栩如生动了起来,演述一场凄美的爱情故事。
唱腔随着纸人的动作和音乐的节奏,来讲述影窗上两对影人的主人公。
女子幼时家中贫穷,在少女时期回家途中,在梅花树下遇见了少年,只是一眼,少年的容貌便深深烙印在女子脑海中。
第二次相遇便是女子在天寒地冷的冬天,去镇上卖菜给爷爷买药治病。少年出门游玩,把菜全都买了回去,给了女子一袋子银钱。
本以为两人缘分已尽,不会再次相见,一次意外却让两人彻底改变原本的平静。
女子的爷爷在女子十六岁去世,便把这一生的积蓄交给了女子,并嘱咐让女子离开村子,最好是永远不要回来,拿着这些钱去外面重新生活。
女子不明白为什么,只好含泪答应。把亲人埋葬好后,女子便拿着这些钱去买了专用工具,去山上采原材料。便按照记忆,学着爷爷曾经教她做的方法,创造了很多好玩的小玩意儿。
以前没有钱去卖这小玩意儿,没什么人愿意过来买,因为摆摊很是穷酸,上不起抬面,所以挣不到几个钱。
女子便是靠着爷爷的手艺,再加上类型丰富,做工精致,便和各大店辅合作并开始分成。
创业路上满是荆棘,好在她成功了。
后来女子长大成人,也变得越来越漂亮了,生活也很顺利。
男子就不一样了,家里被奸人陷害,娘和爹都被抓去,家中的仆人也纷纷离去,硕大的王府只剩他一人,他绝望又无助,他曾尝试过找昔日的好友,可好友却闭门不见。家族的人为了自己不受连累,都选择冷眼旁观。
他狼狈的走在大街上,累了就坐着体息。
女子路过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走上前让男子抬起头,男子闻言便抬起头去看来者,是谁在叫他。
等女子看清他的脸之后,呼吸瞬间停滞,心跳的扑通扑通响个不停。
她伸出手就像他曾经对自己伸出援手一样,对他道:“你没事吧。”
两个不同时光的画面再次重叠。
女子帮助男子走出困难,就像当年男子给她一袋子钱一样。
在相处的过程中,两人慢慢对彼此产生爱意。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两人牵着手,在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梅花树下,互相坦白对彼此的喜欢,确定了恋爱关系。
男子拿出一个盒子,里头是一把纯金的梅花簪,花重金打制成的。
梅花不仅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缘分,更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后来不知怎么,男子突然被一群人打死,女子抱着他的尸体痛苦流泪。
不知怎么回事,影窗身后的两对影人突然就不动了。最后陈述的是女子影人跪在地下,抱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影人,在怀里痛哭。
最终停在了这里,音乐和唱腔也停止了。
徐祭看了这场皮影戏,便瞬间明白了:“这皮影戏该不会讲得就是那个女孩的一生吧。”
徐祭说的女孩便是在结界里看到的女生是同一个人。
陈海遇确定的“嗯”了一声。
就是她,没有错。
陈海遇故意刺激布局之人,掀起眼皮,轻笑道:“虽然不知道你给我们看这些是出自什么目的,就算傻子再傻也知道你是谁。”一字一句,吐字清晰道:“李德税二房妻。”
“妻”这个词是形容李德税的妻,深深刺痛着雪儿那般柔软的心。
她的神经被陈海遇所说的话给刺激到。勃然大怒之下,影窗突然被一股某种力量给掀飞在地,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将影窗摔得直接散架。
躲在影窗身后的演奏人也纷纷亮相,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只是微微的扭头看向他们。
除了每个演奏人手里都拿着民间乐器,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没有脸。
没有唱腔和操纵影人的人,仿佛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未来过。
那盏油灯并没有那场巨动而牵动它的燃烧动作,依旧保持标准姿势,继续燃烧着。
那些没有脸的演奏人虽然没有眼睛,也看不出清绪变化,但齐知安能感受到他们好像摆出了一副吃人的脸。
无脸人看向他们,不禁让人胆寒。
无脸人手开始动了起来,他们手里的乐器在互相配合下,奏出了一首曲子,发出来的音乐在他们指间流淌出来,传进每个人的耳畔上。
齐知安甚至觉的还挺好听,可听到一半,就发现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都跟喝醉了一样。他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呢喃道:“怎么有点晕?”
陈海遇扭头道:“你把耳朵捂上去试试看。”
齐知安听话般,把耳朵给捂上,脑袋立马不晕了,惊奇道:“还真不晕了。”
扭头看向陈海遇,又看了一眼徐祭,一脸狐疑道:“为何你们却没事。”
就看见徐祭从耳朵里掏了一小团棉花给齐知安看,并无辜解释道:“不过是想通过听觉来麻痹大脑,来进行催眠,只要挡住那些音乐就会变成普通音乐没啥两样。”
徐祭手中捏的那团棉花重新塞进了耳朵里,继续说道:“这玩意儿,早就被我们给玩透了。”
徐祭:“小时候那群大人为了我们这些小孩子防止上当受骗,就给我们练这个,提高自我意识力。”
徐祭被整得有些无语,吐槽道:“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点也不符合本公主的气势。”
音乐戛然而止,无脸演奏人直接摞起手中的乐器,扑了上来。
齐知安一脚踢倒了陈海遇面前扑过来就要打的无脸人。
齐知安将陈海遇护在自己身后,而自己去解决那些无脸人。
这些操控的无脸人,并不是白痴,还是个练家子。
齐知安还在解决面前的无脸人,而另一个无脸人却扑了上来。齐知安在打斗中余光瞥见,一脚踢了上去,要扑过来的无脸人,最后一掌落在面前无脸人的胸膛。握紧拳头用力一击,将他击退。
被齐知安一拳击中,不经连连后退,最后与身后的无脸人绊了个正着。
战斗愈发猛烈,那群无脸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个个兽性爆发,像头猛兽一般纷纷涌来。
齐知安拔起腰间上的剑和徐祭参与战斗,陈海遇也没闲着,一起收拾这些小啰哈。
虽然齐知安身体素质下降了,但对于他来说无一是踩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好歹是战神,可没弱到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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