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我要看你真容

云破晓早就看到了人群中鬼鬼祟祟的苏引，她似乎很喜欢这种老虎嘴上拔毛的冒险活动，那张脸熠熠生辉。

远远瞧着她，情不自禁又想起了昨夜里那一幕，心头一阵悸动。

边上沈千鹤懒洋洋问道：“大将军，皇上说了等祭天过后就让司徒将军启程迎亲，这汉安城的兵权你怕是要提前交出来吧？”

“沈相这么急就要把西蜀的江山拱手给东越？若非咱们同朝为官，云某都忍不住要怀疑你这样做的动机。”

沈千鹤脸色顿变，愠怒道：“大将军不要信口雌黄，老夫对皇上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是么，恕云某眼拙，还真看不出来？”

在朝中，云破晓的气场实力压过沈千鹤，因为他战功太显赫。说到底，这西蜀大部分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

所以此时听到云破晓那毫不掩饰的嘲讽，他气归气，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争论。

马上就要到祭祀天坛，云破晓也没跟沈千鹤争。抬头一看，看到苏引已经带着柳婵霜提前去了天坛那边。

他虽捉摸不透苏引的想法，但她聪明，历来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便放了心。

人群中，长风和几个暗枭乔装成普通百姓跟着队伍前行，一直都关注着苏引的动向。

不，确切地说是关注着柳婵霜。

因为云破晓没有告诉苏引的是，他其实早就知道柳婵霜的身份，并还知道她和画班主的恩怨。

画班主知道蜀皇对柳婵霜有执念，绝不会让他们俩见面的。

所以这次长风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必要时阻止画班主破坏这一切。

云破晓此次的目的，并不只是要蜀皇打消迎娶明姬的念头，而是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目的。

很显然，画班主和生死门忽然间重出江湖并这么高调地出现在西蜀，绝非是当个客卿那么简单。

就像是有双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祭祀天坛下，人声鼎沸，百姓和商贾全都虔诚地站在围场外，准备围观蜀皇祭天。

苏引和柳婵霜则偷溜在了祭祀天坛后面，这地方只有两个禁卫把守，戒备不严。

柳婵霜弹了弹手指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毒粉就解决了这两个禁卫，与苏引一起进了围场。

眼瞧着君临祭祀天坛下，苏引拉着柳婵霜沉声道：“姐姐，您且按照我说的，不管出现什么事，都得等皇上祭祀结束后才出现，万不能操之过急，好吗？”

柳婵霜莞尔一笑：“小七在担心什么？”

“这一年一度的祭祀乃是西蜀举国同庆的事情，您若提早出现破坏了祭祀，那就是祸水，但若祭祀过后出现就是天兆。届时无论您有什么话与皇上说，都会事半功倍。”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懂的还挺多。”柳婵霜捏了捏苏引粉嫩的脸，道：“你若是个女孩儿，我定收你为徒。”

“呃……姐姐在这儿候着，我在外面守着。”

“好！”

苏引还是有些忌惮柳婵霜，于是想了想道：“姐姐，事成之后我告诉您一个秘密，您一定很感兴趣。”

柳婵霜一挑眉：“你还有事瞒着我？”

苏引没吭声，拱了拱手离开了。刚冒头，便看到画班主鬼魅一样地出现在了祭祀天坛后方。

他依旧是黑袍裹挟着全身，斗篷下的目光凌厉得如淬了毒，幽幽在苏引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在了柳婵霜身上。

“长宫主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来这祭祀天坛，本座的话当真是没什么用了么？”

本座……

苏引想起那晚上出现的神秘男子，也是自称本座，莫不是这家伙？

可是那令人窒息的花香味却没有了。

苏引自然不会让他破坏计划，拔出短剑就扑了过去：“姐姐别管这边，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啊。”

旋即，她拿出柳婵霜给她的那枚墨玉腰佩在画班主面前晃了下：“大相师，这个眼熟吧？且跟我来！”

在画班主眼中，这墨玉腰佩似乎比柳婵霜更加重要，立即就朝苏引追了过去。

苏引屁股上的伤还没好，跑得一瘸一瘸的，所以刚跑出围场就被画班主给追上了。

一把墨黑的剑“唰”地一下她身后飞了过来，搁在了她脖子上，跟遇到鬼打墙那夜情景一样。

不过手上有墨玉腰佩，苏引胆子也蛮大，抬起手指把剑锋缓缓推开：“大相师莫要冲动，我可是拿着墨玉腰佩。”

说着她转过身，细细打量着画班主。一身黑色锦袍，披的也是黑色斗篷，将头罩得严严实实。

离得这么近，苏引仅能看到他斗篷下两束阴恻恻的目光。

他冷冷道：“柳婵霜如何会把墨玉腰佩给你？”

“这你就别管了，我记得柳姐姐说过，这腰佩是你们画班主的圣物，是可以号令任何一个人做件事的。”

画班主不置可否。

于是苏引胆子更大，捏着下颚，绕着画班主来回打量了一圈，那模样就像是在买牲口挑品相似的。

旋即她道：“大相师，我现在就可以命令你为我做件事。”

画班主眸光倏然一沉，竟没有拒绝，问道：“何事？”

苏引举起腰佩，缓缓道：“我要看你的真容，不得用幻术，不得易容，而是你真正的样子。”

这瞬间，周遭空气都好像是凝固的。

画班主周身气息忽然间变得凶戾无比，斗篷下那目光就宛如两把利剑，狠狠扎在苏引身上。

少顷他一字一句道：“这世上，还没人活着见过本座真正的样子。”

他的声音忽然间变了，低沉，凌厉，冷得像通过冰窟窿钻出来的字眼似的。

这种无形的压迫下，苏引觉得背脊发寒，真真儿是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不过好歹活了几辈子，她脸上却云淡风轻，故意晃了晃手中腰佩：“大相师，可否快点？”

“苏小七，这墨玉腰佩何其重要，你竟然就为了看一眼本座的样子，不觉得浪费？”

“不浪费不浪费。”苏引摆摆手，笑道：“我能成为目睹大相师真容的第一人，也是荣幸之至。”

最主要是，别的事情云破晓自有安排，她若节外生枝反倒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所以，苏引坚持要看画班主真容。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画班主咬破指尖拈了个手决，张开五指缓缓从脸上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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