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浑浑噩噩地从朱瞻基那里出来,便吩咐侍女为她准备沐浴更衣。
静静地躺在浴桶里,予安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了一个贴身侍女在身旁。
她闭上眼,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今日朱瞻基与她的对话。
男人坐在案前,执笔写下一份放她离开的书信递给她。
沉声道。
“我知道你本不愿嫁给我,我也无意逼你。”
“当日,你既然宁肯下毒,也想要离开这里,那我今日便承诺于你,你拿着此书信离开,我保证胡家满门绝不会受你牵连,你亦可离开此地,无拘无束地过你想要的生活。”
“但是...在此之前,你得帮我一个忙。”
予安回想不起自己当时的心情了,似乎有些钝痛,又有些麻木。
她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任人鱼肉、毫无反抗力的提线木偶,最开始她被胡家送到皇太孙朱瞻基身边巴结皇家,而后她想要摆脱眼下的境地,不惜以身犯险,自己吃下带毒的橘子,却更不曾想那剩下半个的橘子居然被朱瞻基拿过去吃了。
那一刻,她是后悔的。
以至于,到了后来的每一次去而复返,都是心怀愧疚的。
直到现在,却不知不觉将自己陷进去了。
*
朱瞻基想要将顾沅名正言顺地娶到身边来,与予安一同到父皇、母后面前开口,会更容易得手。
等予安离开后,他再使点手段让顾沅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并非是全然不可能。
他相信,只要他愿意,顾沅想要的一切他都能给她,可他却忘了一点——
若是,顾沅并不想从他这里得到那些莫须有的名分呢?
*
事情来得纷杂,一件件让人猝不及防。
皇后病倒,顾沅被派遣去跟前伺候,准备药膳。
与此同时,皇帝的圣旨也真的下来了,只不过还留在游一帆手里,并未被他拿出来。
只推说,等过一段时间,再将圣旨拿出来,两人成婚。
*
夜里更深露重,顾沅在盛太医的指导下熬好药膳,呈到皇后面前。
恰好朱瞻基也在,看到她时,不动声色地朝她使了个眼色。
但顾沅只装作没有看见。
待皇后用完药膳,顾沅端着空盘子便出了宫门。
朱瞻基是从后面追上来的。
一来便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手里的空盘夺过去,塞到袁琦手中。
“你放开我!”
一路拉扯到僻静小路,挣扎不休的少女被他堵在墙角,双手反剪于墙壁上,朱瞻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目光如炬地落在少女脸上,死死盯着,一刻也不放松。
“我并不想放开你。”
“顾沅,你知道的,我不会放开你的。”
“所以我劝你不要挣扎了,与我好好谈一谈。”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自那日偶遇后,顾沅见他的第一面。
期间,无论是他让袁琦去请,还是让尚食局派人唤她过来,顾沅没有一次来过。
他万般无奈,却偏偏舍不得伤她半分,更是护着她让别人也没办法处罚她。
一来二去的,他似乎已经没有办法见到她了。
若不是,今日他深夜带着盛太医来为母后诊病,他恐怕也见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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