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凶多吉少,我好端端的在这儿呢,我不过换了身打扮,我就是司音。” 十几个脑袋齐齐回头,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白浅在正中央跪下,子阑用膝盖趔趄着蹭过来,指着白浅的鼻子,抹着泪说道:“十七?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然男扮女装?!怪不得我怎么都寻不到你。当年我和九师兄就担心你成了断袖,不想千拦万防也没阻止得了你,如今你竟然还成了好穿女装的断袖!我的十七啊……”
相柳神色颇为嫌弃,叠风也满头黑线,而白真和折颜直接笑出了声,就连墨渊脸上也有了点点笑意。
白浅额角跳了又跳,将脸凑近了点,问道:“十六师兄,你真觉得我这张脸男扮女装吗?”
白真在一旁拉长声音道:“她呀,正是个女…娇…娥…”
白浅怒瞪他一眼。
众位师兄回忆起当年司音一些不合群的小行为,这才恍然,原来他们的十七师弟竟然是小师妹。
叠风清了清嗓子,摆出大师兄的架子,“我还在想你会不会点明身份,方才我见你一袭女装过来,我才安心呐!”
此言一出,其他人立即调转枪口,开始七嘴八舌的讨伐他知情不报。
叠风无奈摊手,“十七本是青丘女帝,四海八荒唯一的女上神,论阶品我还得先行礼问安,如何能越过她透露给你们呢?”
众人闻言纷纷收敛,眼看着他们正要行礼,白浅急忙说道:“在昆仑虚,十七只是司音,师兄们莫要与十七生分了。”
于是十五个师兄热热闹闹围着白浅好一番嘘寒问暖,墨渊也由着他们。
开怀一振后,师兄们又开始说起七万年来各自开创的丰功伟业。
白浅耳朵里灌着师兄们为四海八荒做出的一件件壮举,回想着自己着七万年过得浑浑噩噩,只觉得惨淡混合着丢人油然而生,头一寸一寸的往下低,身子一寸一寸的往相柳身后藏。
十师兄眼睛最尖,立即出言安慰道:“十七你是个女儿家,呃…女娇娥嘛,女娇娥无须建功立业,如今十七你的修为最高,只须嫁个好男儿就功德圆满了。”
二师兄也来凑热闹,挤眉弄眼儿道:“十七如今这年岁,只怕孩子都好几个了吧?何时让师兄们见见你的夫君?”
“你你你……是你?!” 子阑像是突然被点醒,这话是对着白浅说的,可眼神看得却是相柳。
叠风见不得子阑咋咋呼呼的模样,“十六,你一惊一乍地做什么?”
子阑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和胭脂已经没可能了,还是不要说出来给大家徒增烦恼。
他眼珠子一转,大声说道:“你们忘了?青丘白浅和九命相柳可是一对儿,据说婚期都定下了,这坐着那位不正是十七的夫婿吗?”
十几双眼睛又齐齐汇聚到相柳身上,不同于看到白浅时的讶异,这次是实实在在地打量和审视,让相柳感受到了久违的压力。
他今日没戴面具,皎如玉树临风前,顶着满厅人的视线起身走到白浅身边,向墨渊和师兄们见礼。
殿里安静了一瞬,两息过后又欢腾起来,七嘴八舌夸奖白浅眼光好,子阑这个不着调的甚至开始畅想他们未来的孩儿该是何等样貌。
白浅老脸一红,侧着脑袋悄悄瞅了一眼相柳,而他也在看她。众人见状又是一阵起哄,白浅一手为扇在耳边扇风,干脆大方挽住相柳的胳膊说:“我们大婚时师兄们可都要来,十七请你们吃酒。”
墨渊坐在上首看着徒弟们笑闹,嘴角微弯,可眼睛里却没有笑意,直到白浅说完,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折颜作为义兄很快发现了自己弟弟的异样,摇着头叹息一声,和白真交代了两句也出了大殿。
折颜跟着来到墨渊房内,墨渊淡淡问道,“为何十七当日会偷偷带走我的仙身?”
折颜放下酒杯,看着墨渊,难得如此严肃模样问道:“你当真要知道,我怕说给你听之后,你心中更是拿不住你与白浅之间,到底是师徒情谊,还是男女之情了。”
墨渊愣了一愣,轻声道:“说吧,我想知道。”
折颜便将当年若水河畔白浅如何悲愤交加要翼族为墨渊陪葬,还有七万年来她不顾生死用心头血护着墨渊仙身,那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墨渊还能不能醒来,白浅如此只是为了守着那具没有元神的真身,不让仙体有一点损伤。
同样的折颜挑了些白浅和相柳的事情说给墨渊听。墨渊默默听完,出神了许久。
昆仑虚星河璀璨,夜色沉沉。
白浅带着相柳宿在了她曾经住的房间,月光柔柔照进,窗外并无什么特别风景,她却依旧抱着臂站在窗前,相柳在身后环抱着她。
“活到这么多年,求而不得的事也历了不少,但此刻有你,我忽然觉得过往种种憾事都算不得什么了。”
这时突然有人敲了敲门,道:“十七,睡了吗?” 正是住在隔壁的子阑。
相柳轻哼了一声,白浅笑着转过身亲了口他的脸颊,然后就去开门。
“还未睡呢,你怎么来了?”
子阑伸长脖子往里瞧了一眼,“嘿嘿”傻笑了两声。
白浅看着他这样疑惑道:“嗯?你找相柳?”
屋子就这么点大,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相柳听见主动走出来。
三人站在门外的空地前,子阑对着相柳作了一揖,说道:“上次在瀛洲多谢搭救,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尽管说话。”
相柳微撤了半步,未受他的礼,“子阑师兄不必如此,我不过是受人之托。” 说完转头看着白浅。
白浅轻拂开他的拱手,“哎师兄你这么客气做什么,说起来这次师父醒转也有你的功劳呢。不过…额……”
子阑斜睨了她一眼,朝夕相处两万年,司音这点心思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你是要问胭脂吗?她是翼族公主,我是昆仑虚子阑,我们没可能的。至于她去寻神芝草,是为了救那个病儿,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涉险。”
白浅看着曾经与她一样调皮顽劣的小师兄,也变得成熟沧桑,一时不知该惋惜岁月无情,还是感叹情字伤人。
子阑情绪散得很快,话锋又转回白浅,他认真地说道:“这七万年,为了师父,你受苦了。”
白浅皱着脸打量着他,这还是执着于同她唱反调的十六师兄吗?她提高了声调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子阑?”
他眉毛一耷拉,好像原形毕露,“哼”了声:“不是!我是他同胞弟弟。” 然后又补了一句,“活该你这么大岁数才嫁出去。”
哦,他是子阑。
白浅也用力“哼”了回去,到底没在他伤口上撒把盐,直接拉着相柳回房了,关门前还不忘冲他做一个大大的鬼脸。
战神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四海八荒,众仙家纷纷前来道贺,昆仑虚真正恢复了过往的辉煌。
而不愿显露人前的白浅正逃避似的拉着相柳苦中作乐打扫酒窖。
白浅一手持鸡毛掸子,眼神不断偷瞄,只见相柳拿着一块极其不符合他气质的抹布忙活,白浅肩膀笑得一耸一耸的。
“别笑了,这里灰尘大,小心咳嗽。”
“嗯嗯不笑。”
夕阳余晖照在酒窖里时,墨渊走了进来,“十七。”
“嗯?师父您怎么来了?”
墨渊看了眼她身后的相柳,微微含笑说:“不是说要给为师好好介绍你的夫婿吗?明日为师就要闭关了,今日正好。”
白浅走到墨渊身侧自然的扶住他的手臂,一同向外走,“师父想听,十七自然是要跟您好好说上一说。”
墨渊也从折颜那里听了些相柳的曾经,仅是三言两语,就难以忽视此人的优秀。便是常被四海八荒赞誉的太子夜华,心智和格局都比不上相柳半点。
走到外面墨渊挥手随意幻化出桌椅和棋盘,而后率先坐下,对着落后一步的相柳说:“陪我下一盘吧。”
原本将时间留给师徒二人的相柳顿了一下,“是。”
随即坐到墨渊对面执起白子。墨渊作为远古神祇,一心二用不是难事,一边听着白浅诉说她历劫时的经历,一边在棋盘上与相柳博弈。
面对刀山火海也面不改色的战神,在听到他二人身上有情人蛊时,手上落下一步臭棋。
相柳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墨渊,后者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但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落子无悔。
墨渊左手攥了一下膝上的衣料,仿佛对此很有兴趣,问道:“这蛊虫倒是鲜少听闻。”
“折颜也是这样说的,回来之后,他给我们把了好几次脉也没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我和相柳的心,却实打实捆在了一处呢。”
相柳闻言耳朵尖泛红,稳住心神低头专注棋局。
墨渊强忍着胸口的闷痛,做出长辈的样子无奈道:“十七你是女儿家,在外面还是要矜持些。”
“师父又不是外人。” 白浅又继续说起了这些年相柳做的事,当着正主的面毫不遮掩的大夸特夸,听的相柳直懊悔自己今日出门没戴面具,这会子带上不是欲盖弥彰吗。
说到最后,白浅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凑近墨渊,带着恳求地说道:“待成婚时,师父来给十七做证婚人可好?”
墨渊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像掉进了油锅里煎熬,但对上白浅亮晶晶的眼睛,他这会子真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欠了她什么债。
白浅:原来我是债主?
到底不忍看着自己疼爱多年的小徒弟失望,他轻声道:“若出关时赶得上,为师就去为你证婚。”
“谢师父!”
相柳也及时出声,“多谢上神。”
迎着月光,墨渊看了眼不分胜负的棋盘,轻抿了一下嘴唇,“你也改口吧,十七就交给你了。”
棋品显人品,相柳的品性在棋盘里彰显无遗,绝艳锋利,烈火破竹,凛然大义。
相柳起身郑重地向墨渊行礼,从善如流地唤道:“师父。”
看着被爱意笼罩的白浅,又看了看风姿卓绝,不染纤尘的相柳,墨渊在心里告诫自己:他永远是她师父,也只是她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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