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9-凤星

李相夷不假思索地回答哥哥：“惊为天人！” 说完还犹嫌不够，又补了一句，“如果月宫上有仙子，或许就长她那样。”

明明没有任何具象的形容，可李相显却猜到了弟弟说的是谁，他倒吸一口冷气，这傻小子眼光还挺好，毕竟这天下可找不出第二个神女了。

文皇后看了看自家夫君古怪的表情，“怎么了陛下？你认识这位白小姐？”

看着傻弟弟期盼的表情，李相显神色莫名，缓缓说道：“一个月前，方尚书特来向我禀报，说他夫人天机山庄何庄主前往东海求得神女亲自为其幼子治病，而上神就暂时在天机山庄落脚。”

一向稳重的文皇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所以相夷说的白小姐就是那位神女？”

她不自觉瞄了一眼李相夷的表情，未来不会上演一出仙凡虐恋吧？

而此时的李相夷完全呆滞，脑子里只有一句“怪不得”不停环绕。

怪不得她美得不似真人，怪不得她会弹出那样的琴音，怪不得她会有那般奇效的酒，怪不得她说自己有特殊的手段治病……

原来那就是哥哥口中的贵人，传说中东海仙宫的九天神女。

“相夷，哥哥还是想劝你，趁现在陷得还不深，还是早些断了念想为好。”

文皇后看着李相夷落寞地神情有些于心不忍，她不赞同地说：“陛下，相夷能与上神相识何尝不是缘分呢。上神连闺名都告诉相夷了，就说明…咳…他若是连试都不试一次，日后定然会遗憾的。”

李相夷被文皇后的话激起了些许希望，若是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未免也太不天下第一了。

李相显看着弟弟这模样欲言又止，罢了，终归他还年轻，一味阻拦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只盼这小子千万别犯糊涂冒犯了上神。

原本李相夷想等文皇后生产完，看一眼自己的小侄子就再去天机山庄找明舒表明心意。不想没等来小侄子，反而先等来了方尚书的折子。

“神女离开了？” 李相夷眉头锁起。

李相显从弟弟手里抽回奏折，“你不是都看到了，病治好了，上神自然就离开了。”

李相夷只怔愣了片刻，很快又打起精神，何庄主既然能找明舒，那他也可以。

“那我就去东海寻她。”

李相显刚想训斥弟弟两句，且不说那仙宫是随随便便能找到的？再者出海多危险呐。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在海上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还没等出言相劝，内侍匆匆跑进来，“陛下！陛下！皇后娘娘要生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一齐凤仪宫赶去。

李相显在位也有三年之久，朝堂上孑然独立间满是帝王威仪，而今日，他罕见的失了沉稳自持。在凤仪宫门口，他摩擦着双手来回踱步，几次想推门而入，却都被内侍们拼命拦回。

李相夷内力深厚，耳力非凡，隔着门他也能知道文皇后此时正在承受极度的痛苦。

直到第二日清晨，沉重的宫门终于推开，跟在文皇后身边多年的嬷嬷抱着一个小婴儿出来，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

“陛下，娘娘诞下了位小皇子，可娘娘已有血崩之兆，怕是不好啊！”

“不可能！太医何在？还不快去救治皇后！”说完直接冲进产房，这回内侍们也不敢上前阻拦。

李相夷这时不适合进去，他走到嬷嬷身边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看着怀中闭着眼酣睡的小家伙，心中祈祷，“嫂嫂一定会平安的。”

凤仪宫内殿，太医院的太医跪了一地，皆是胆战心惊。

李相显握着文皇后的手，眼眶发红。文皇后嘴里喊着参片，颤抖着嘴唇最后叮嘱道：“陛下，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儿，可惜…我不能……”

“梓潼，你坚持住，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此时殿外，明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相夷身后，“瑾王爷别来无恙。”

李相夷猛然回头，震惊地看着她：“你……”

人命关天，明舒打断李相夷，“昨夜我发现凤星有陨落有象，所以特来助皇后渡过危机。”

“快请进！” 李相夷抱着孩子大步迈进殿里，将明舒引进去。

“哥！嫂嫂有救了。”

李相显看见明舒慌忙起身让开位置，后者片刻不耽搁，将回元丹放进文皇后口中。

丹药散发的清香充斥着整个寝殿，旁边的太医们闻着皆是眼前一亮。

回元丹入口即化，一瞬间文皇后只觉得无力的手指都得到了舒缓，还来不及道谢，下一秒就昏睡了过去。

“这…”

一位太医跪着挪腾过来，搭上丝帕颤抖着为皇后诊脉，可怜一把年纪的老太医差点哭出来，“是枯木逢春之象！陛下，娘娘有救了！”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灵药！

李相显踉跄着退了半步，李相夷赶紧扶住他。

明舒又将玉魂放在皇后手心握住，又掏出了一枚补血丹，递给身旁的太医，嘱咐道：“这药可以快速恢复气血，等人醒来后，再喂给她服下。”

“是。”老太医虽然不知明舒是何人，但她救了皇后娘娘那就是他们天大的贵人。

李相显挥挥手，让殿里的人都出去，只剩下抱着孩子的李相夷和明舒。

“上神，此番多亏了您出手相救，请受李相显一拜。”

明舒安然受了他的礼，“明日她便可醒来，她手中的玉魂可以滋养身体，放在身边十日便可助她恢复如初。”

“那上神不如先在宫里住下？”

“不麻烦了，你不必担心皇后，她已经无碍了。至于玉魂…”明舒侧头看向身后的李相夷，微微一笑，“我与你弟弟有些交情，这东西就请王爷暂时替我保管吧。”

被点名的李相夷轻轻攥了一下拳头，“好。”

明舒又取出一个精美的木匣子，捧到李相显面前，“这是我给小太子的见面礼。”

太子？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对周遭一无所知的小婴儿身上。

李相显双手接过明舒手中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块成色上佳的暖玉。

他走近将玉佩放在襁褓里，从李相夷手中接过孩子，认真地说道：“明日早朝，我会昭告天下，封嫡长子君尧为储君。” 谦谦君子，尧年舜日。这是他和文皇后早就商议好的，若生是皇子便取这个名字。

“好名字，既如此就我先告辞了。”

“我送送你！”李相夷赶忙上前说道，同时手还悄悄拽住了她的袖摆，没办法，他实在是怕这人说消失就消失了。

明舒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向殿外走去。

到了凤仪宫门口，明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袖子，抬胳膊晃了晃，含笑看着他，“你还有事？”

“呃……”李相夷厚着脸皮没松手，鼓起勇气问道：“你是要回东海了吗？”

自从知道李相夷回了京城，明舒就猜到自己身份的藏不住了，毕竟方尚书递折子的事情是和她通了气的，她相信皇帝迟早会告诉他此事的。

“嗯不急，我打算先在京城转转。”

明舒自前几日从天机山庄离开后，在附近的城镇支了两天义诊的摊子，直到昨夜发现天象有异，这才来了皇宫。说起来她来过两次京城，却一直没好好逛逛。

自从李相显登基后，就连偏远城镇的流民和乞丐数量都在减少，可想而知天子脚下该是何等繁华，这次她不打算错过。

李相夷脸上的雀跃一闪而过，“那…那我给你当向导吧？”

明舒狐疑地看着他，“听说瑾王爷常年不在京中，只喜欢待在四顾门里，你真的知道这儿哪里好玩吗？”

李相夷尴尬地抠抠脑袋，极力回想着上次回来时，文皇后说哪里风景甚佳来着？

明舒温言浅笑，给他递了个台阶，“听闻城中有一座酒楼极负盛名，似乎名唤“悦来轩”，是个欣赏皇城夜景的好地方，不知王爷可有空……”

“有空！” 李相夷急急接话，复又抬头看了眼天色，“时辰还早，你用过早膳没有，不如先去我那里休息一下？”

明舒看着有些犹豫，但还在李相夷几近渴求的眼神下轻轻点了点头。

李相夷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那我们走吧。”

李相夷始终没有松开明舒的衣角，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远远看上去像是有情人正牵着手漫步。宫里人多口杂，很快瑾王殿下与一绝世美人定情的消息不胫而走。因为那女子也在宫中，所以有人开始揣测是不是陛下也已经知道并认可了两个人的关系。

不过半日时光，京中一大半的妙龄女子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纷纷揣测究竟什么样的女子可以摘下瑾王这朵高岭之花。

李相夷：我家明舒才是高岭之花！

明舒：谁是你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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