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很黑,李相夷很是体贴地护着她,生怕她被一些横出的竹竿戳到。等快出巷子的时候,李相夷拉住明舒的胳膊,“那个,我给你准备了面纱。你要不戴上了再出去?”
明舒指了指面纱坏心眼地问道:“怎么,我见不得人吗?”
“不不不。”李相夷摆着手说,“这个点街上人多眼杂,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怕有不长眼的冒犯你。”
明舒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伸手接过面纱戴好,“这样可以了?”
“嗯,走吧。” 也就勉强可以吧,要不是顾及幕篱不方便她逛街,那双眼睛他都不想让别人看见。
出了巷子,两人在最是繁华的主道上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明舒抬头看着面前三层高的联排楼阁,称赞道:“不愧是闻名大熙的第一酒楼,确实有些派头。”
李相夷落在她身后半步,垂眸看着她精致的侧脸,笑着说:“我提前让人来定了最好的位置,我们进去吧。”
刚走进去,掌柜的看见品貌非凡的两人,立即热情地迎了出来。
李相夷掏出令牌,瑾王两个大字惊得掌柜的直接就想跪下来,李相夷拦住他,低声道:“别声张。”
“哎哎好,位置早就给王爷留好了,两位楼上请。”
悦来轩坐落在京城中央,低头就是繁华的街景,既能遥望高大巍峨的皇宫,又能眺望城郊的青山。趁着菜还没上来,明舒已经摘了面纱,倚着窗户听着市井喧闹,看着游人如织,灯火辉映。
美人看美景,美人亦是美景。
此时所有的嘈杂仿佛在这一瞬间悉数消失在李相夷耳畔,寂静的世界里,唯有少女的侧脸在人间烟火中莹润如绝世瑰玉。她的黑眸映着街边流光溢彩的灯火,仿佛敛尽了所有尘世的芳华,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明舒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侧首看来,视线相对的瞬间,像是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
“咚咚…” 敲门声唤醒了如涟漪一般荡漾的李相夷,“客官,上菜了。”
“咳…进来吧。”
明舒低头抚了下衣服上的褶皱,随后优雅地落座。
李相夷先用公筷给明舒碗里夹了些菜,“听说这里的翡翠虾肉卷是特色,你尝尝。” 然后搁下筷子主动开始倒酒,这是悦来轩最出名的竹叶青。
“上次的桃花醉真不一般,上次喝完后我发现内力竟然增长了些。”
明舒端起酒抿了一口,这酒还不赖,“那酒里有灵力,也亏得你是习武之人,不然一坛子下去爆体而亡也说不准。”
李相夷回忆着上次扒开酒塞后满屋子的酒香,“这么严重吗?”
“世间之事大多过犹不及,寻常人饮上一小杯桃花醉便能让延年益寿,但凡人之躯承受不了太多仙灵之力,所谓贪多嚼不烂嘛。”
李相夷对明舒的话深以为然,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一坛竹叶青就见了底。
酒足饭饱后,李相夷提醒重新明舒戴上面纱,还仔细检查了一番后,才开门带着人往街上走去。
明舒对这些手工的小玩意一向很感兴趣,一路走走停停,李相夷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看着她略显活泼的模样,不禁想起初见时月下她神圣高贵的模样。
她真的有很多面,他想。
但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李相夷。” 明舒在前面歪着脑袋喊着他的名字,“你发什么愣啊?”
“来了。” 他眼里的笑藏都藏不住,不管哪一个都好,只是她就好。
夜色渐渐变浓,街上却依旧人声鼎沸,满城灯火摇曳下,连黑也变不得不那么纯粹。而此时的明舒和李相夷已经回到皇宫,正坐在瑾王府的屋顶上对着那一轮云雾中朦胧的月亮喝酒。
俩人各自拎着一瓶桃花醉,明舒看他一坛子酒都快见了底,想着现在再不说一会人醉倒了可就不好了。
“李相夷,听说你的相夷太剑冠绝天下,所以他们都尊你为剑神,而我却还未见过你拔剑。” 说到这里明舒带着丝丝期盼地盯着他的脸。
酒劲上头的天下第一哪里受得了心上人这般撩人的目光,习惯性的开始摸手边的剑,却只摸到冰凉的砖瓦。
明舒好心提醒道:“你今儿出来没带剑。”
李相夷戳了戳脑子,“啊对,我这就回去拿。” 语毕立即运起婆娑步,酒坛子都没放下就直奔寝殿。
明舒看着他诡秘的步伐,满眼兴味,“小珠子快醒醒,这么精彩的场面可别说我没叫你。”
鸿蒙珠应声出现,“来啦主人!记得一定要提醒李相夷挂上红绸!”
“放心吧,我已经提前放他屋里了。”
不到二十息的功夫,李相夷携少师归来。
那是柄黛色的长剑,偏又在灰墨之中泠泠透出一股浓郁的青碧来,剑质如井壁般幽暗而明润,扑面便见了肃寒之气。剑柄上雕着睚眦兽,特别的是今日剑的主人在睚眦之口穿上丈许长的红绸。
李相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屋里子看见那团红绸,就想起了明舒今日一身红衣如火一样烧进了他的心里。
他飞身落在明舒对面的屋顶上,一口饮尽剩下的桃花醉,随手将空坛子一扔。明舒眉头一皱,施法让那坛子缓缓掉落在草丛里,酒后乱扔东西可真是个坏毛病。
只听“铮”的一声脆响,李相夷半空拔剑,黑夜中剑身光润无瑕,直可倒映人影。十八岁的少年,醉玉颓山,倚剑出剑,朗眉星目见尽是飞扬炽烈。
倏然间,剑光如星芒闪烁,一把剑舞得飘如游云,矫若惊龙,红绸在风中猎猎飞舞,不知惊艳了谁的眼。
李相夷练了一整套“醉如狂”三十六剑,招招玄妙灵动,虚实飘逸。明舒看的真切,他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这一招一式皆是他自己所创,区区凡人竟然拥有这样的天资,就连她也自愧不如。
明舒脑子里闪过李相夷原本的结局,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这样惊才绝艳,快意恩仇的少年郎,被曾经的旧友妒忌污蔑,被自认为最亲近的人欺骗了一辈子,最后心灰意冷断剑远走,变成了一个浑浑噩噩的疯子。
明舒想,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
李相夷收了剑,踏着轻功回到明舒身边,昂首挺胸,一副求表扬的模样,“明舒!我的剑好不好?” 喝醉后的天下第一像一只开了屏的小孔雀。
他身后红绸飘飘,明舒眨了眨水光潋滟的杏眼,毫不吝啬地夸奖,“特别好。”
“真的?” 小孔雀凑近一张俊脸,好像在仔细辨别着明舒说的是真是假。
“真的。李相夷,如果以后有人说你不好,那一定是他们在嫉妒你,你不要相信他们。”
小孔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明舒微微踮脚拍拍他的脑袋,“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睡觉吧。”
说完就拉着李相夷的手腕从房顶上飞下去,然后在他依依不舍的眼神中无情的将他推进房间,自己转身离开。
这一夜皇城中万人空巷,不知多少双眼睛张望着皇宫的方向,只为争睹那天下第一的英姿。同样有无数双眼睛瞧见了,一向冷酷无情的四顾门门主,堂堂瑾王殿下,红绸一剑竟然是为讨一个女子的欢心。
即使明舒昨夜拿的不过是两年份的桃花醉,但李相夷依旧睡到了第二日晚上才醒来。本以为会因为宿醉头疼,不想不仅头不疼,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不愧是有灵力的酒,他好像梦到明舒妙语连珠夸了他一整日。
哎明舒?明舒呢?他从床上翻腾下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招来了门口守着的内侍,“殿下,您醒了?奴婢这就给您送水洗漱。”
“等等,明舒呢?她离开了吗?”
那内侍回忆了一下,“今日早上皇后娘娘清醒了片刻,白小姐去探望了一番,回来之后应该一直在演武场。”
又在演武场? 难道神仙也喜欢打架?
李相夷用最快速度洗漱了一番,走出寝殿他才回想起自己酒后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他脚下一顿,心里好一番挣扎,最后还是说服自己,继续大步迈向演武场。这时候要什么脸皮,明舒要是走了他都不知道上哪找她去。
李相夷用上了点轻功,很快出现在明舒身旁,略显尴尬地说:“你又练箭呢?怪不得你箭术这么好呢,原来也是刻苦练出来的。”
明舒不可置否,她心中装着事,借此发泄一番罢了,“醒了?” 一边说一边又射出一箭。
李相夷这才发现,明舒今日用的不是演武场里那把最普通的弓,“你这弓可真漂亮,这是你的武器吗?”
“是,它叫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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