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45-忘川花

明舒撤了对药魔的束缚，看着如同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的人，冷声道：“我没什么耐心，你只有一次机会，想好了再回答。”

“姑奶奶我没说的是真的，我是认出了他不假，但这是尊上带来的人我不敢乱来。我给他喂得是确实是极好的补药，只是药力猛烈，服下后会经脉如烈，痛不欲生。还有，碧茶之毒是我研究最毒的毒药，灵蛟的毒液奈何不了他，只会加剧周身的痛感。”

明舒顾不上收拾这个老家伙，将李莲花扶正后手掌贴上他的后心，涌出的冰灵让恍若置身烈焰中的李莲花感受到了阵阵清凉。

笛飞声听完药魔的话怒火中烧，抬腿一脚将他重重，踹到石壁上，“你敢耍我？谁给你的胆子？李相夷身上的碧茶是怎么回事？”

药魔趴在地上求饶，“尊上饶命啊！我…我都是听圣女的命令行事，当年的碧茶是…圣女让四顾门的云彼丘下给李相夷的。”

“这笔账我晚点再和你算，我问你，碧茶之毒到底怎么解？”

药魔往前爬了两步，“尊上，碧茶之毒无解，若想让李相夷恢复内力，与之比斗，唯有忘川花。忘川花分阴阳两株。他若服下后阴草后可让内力暴涨，但三日后毒性大发药石无医，是世上最痛苦的死法。 ”

笛飞声把药魔提出去让无颜严刑拷打，定将药魔这些年的暗中帮角丽谯明里暗里做过的事情吐个干净。另外，他下令金鸳盟全力搜查忘川花的下落。

李莲花感觉到身上痛楚减轻了不少，知道明舒是在给他疗伤，却也担心此举会加重她的伤势，“明舒，我没事了。”

明舒闻言收回了灵力，这里确实不是个疗伤的好地方，“我先带你走。”

“等等。” 笛飞声走到两人跟前，“白明舒，你早就知道碧茶之毒无解吧？”

明舒虽然坐在地上，但气势丝毫不输，“凭你，也想揣度我的心思？”

笛飞声知道她有嚣张的底气，也不在意她的态度，“既然如此，我会让人寻来忘川花给李相夷服下，我定要与他再战一场。”

还不等明舒嘲讽他，李莲花就先笑起来，“笛盟主，无论碧茶有没有解，也无论忘川花有没有用，我都不会和你再打的。”

笛飞声知道他不会轻易松口，“我重新让人查了当年单孤刀的死，白明舒所言的确属实。十年前，你我约定休战五年，却因为单孤刀的死，金鸳盟和四顾门大战再起，最终双双没落于江湖，可这背后得利之人并非你我。你难道不想为他们报仇吗？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帮你查出所有真相。”

“报仇？” 李莲花自嘲一笑，“若真要报仇，该找的就是李相夷，因为他自负害了那么多人。他该死，也果然死了。所以笛盟主，现在的我，是不会跟你打架的。”

李莲花不愿意去想单孤刀在这中间扮演着什么角色，他怕真相是他承受不起的。无了和尚说的对，有些事情是他太偏执了。李相夷死了，和他有关的一切也都该随他而去了。李莲花若是以后能侥幸活下来，也只想远离江湖，远离纷扰。

明舒内心百感交集，只听笛飞声继续加注，“那你亲人呢？你也不在意了？也不知道皇宫能不能困得住我？”

李莲花杀意涌现，“你疯了？”

笛飞声很满意他的反应，“你可能还不知道，金鸳盟新总坛的位置已经不属于大熙国土了。等你死后，我送他们下去陪你，如何？”

明舒虽然也觉得荒谬，但并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李莲花消沉太久了，若笛飞声真能激起他的斗志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李莲花咬着牙道：“笛盟主，李相夷何德何能，让你惦记这么多年？”

笛飞声不想跟他扯虚的，“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一切都好说。哦对了，我还查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那个徒弟方多病竟然不是方尚书的儿子，而是……”

“够了！” 明舒冷言打断，用眼神警告着眼前这人。

笛飞声嘴角笑意扩大，“白明舒，看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的身份了。怪不得你对单孤刀有意见呢，想来也是知道他当年薄情寡义之举吧？”

说着他丢给李莲花一封信，是当年天机山庄二小姐何晓兰写给单孤刀的诀别信。

看完信的李莲花内心已然相信了笛飞声所言，却还是问道：“明舒，方多病难道是我师兄的儿子？”

明舒眉头深锁，“十二年前，何堂主去东海寻我为她儿子治病，我初见她时就知道，她命中无子。何堂主也将隐情告诉了我，说那孩子是何晓兰和单孤刀的儿子。让人惋惜的是，何晓兰难产而亡，独留下一个病弱孩子就是方多病。”

笛飞声逐渐开始不耐，“李相夷，我的耐心不多，你最好快些考虑。” 他又看向白明舒，他有些遗憾今日没有带刀过来，“寻找忘川花需要时间，在这之前我也很期待与你的交手。”

明舒看着笛飞声出了石洞后，带着李莲花上了一片云朵。布下结界后，两人相对而坐，“别瞎想了，有力气了就自己用内力把那药吸收了。” 语毕就开始为他疗伤。

那百草神露确实是好药，但笛飞声的内力过于霸道会激起毒发。

李莲花抓紧凝神调息，运转扬州慢配合着明舒的灵力沿着经脉顺行，压制着他体内再次蠢蠢欲动的碧茶之毒。

一个多时辰之后，明舒率先撤回灵力，悄悄服了一颗百花丹。她反噬的伤还没好，此番耗费了不少灵力，不过好在药魔那药虽然副作用大，但效果还不错。这一次帮他压制住碧茶后，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再发作，再过段时间青焰草也该成熟了。

李莲花紧随其后睁开眼，却看见明舒垂着脑袋，看着很是疲累的样子，他赶紧扶住她，“明舒，你是不是伤又严重了。”

明舒语气有些无力，“我没事，这伤等回了九昭宫修养几日便能好。” 也没力气和他多言，明舒挥了挥袖子，身下的云自行往莲花楼飞去，就是速度比来时慢了不少。

“所以你不回去伤就不会好？” 那他岂不是一直在耽误明舒的伤势，李莲花正色道：“明舒，我陪你回东海，就现在。”

明舒耳濡目染，如今忽悠人的本事也见长，“九昭宫路途遥远，我这会儿法力不济，若是半路从云头上栽下去可不是要倒霉了。放心吧，我可比你爱惜身子多了。”

见他还要唠叨，明舒使出杀手锏，“你若是真担心我，不如来点实际的，先将肩膀借我靠靠。”

“啊？哦好。”

惬意的微风拂过脸庞，澄澈又缥缈的蓝天将零零散散的云都拥入自己怀里。

李莲花耳朵上染上一抹淡淡的桃花色，他脱下了沾上血污的外衫，动作轻柔地扶着明舒靠在自己怀里，手指在她肩上多留了几息。

“李相夷。”

李莲花看着远处的云团，顿了一会才闷闷应了声，“嗯？”

明舒轻声道：“这些年你放下了怨气与不甘，原谅了所有人，为什么唯独不能原谅李相夷呢？”

李莲花不知道怎么回答，万千思绪也只能汇成三个字“做不到”。

“你还是忘记了我的话。”

“什么？ ”李莲花侧过头凝着他肩头上的神女。

明舒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李相夷很好，好到有很多人嫉妒他，甚至想摧毁他。”

目光交织时，李莲花心尖猛颤，他逃避似转过头，咽了咽口水。刚刚那一瞬间他脑海里有一道声音疯狂地叫嚣着“吻上去”，他死命掐住掌心才克制住这冲动。

真是疯了。

云走的再慢也总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明舒带着李莲花落在了附近的丛林里。李莲花自己一身狼狈，手却稳稳地扶着明舒往莲花楼走去。

“奇怪，这方小宝怎么这么安静？” 李莲花说完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明舒也是一样，她反握住李莲花的手，足下一点，瞬间移到莲花楼门前。

只见方多病倒在门前，狐狸精正咬着它的衣服试图将人往里面拖。

“方小宝！” 李莲花急切地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脖子，呼…还行，人活着。

明舒看李莲花准备将人背起，摇了摇头，直接施法将方多病送到屋子里。

李莲花看着直挺挺飞进屋子的方小宝，无奈道：“明舒你有伤在身，不要再乱用法术了，这些事我来做就好。”

“好好好不用，先去看看他怎么了。”

就在李莲花给方多病把脉的时候，明舒看见桌上压了一张纸，她拿起一看竟然是笛飞声留的，心想这人动作还挺快，也真记仇。

明舒把信纸递给李莲花，“看看吧。”

笛飞声信上说他给方多病的体内注入了几道罡气，若是想救人，就答应他的要求，半个月为期，否则后果自负。

李莲花越看眉头越皱，从怀里掏出玉魂放在他手里，“这罡气很厉害，我得用扬州慢先帮他压制，等他醒了再从长计议。”

明舒纠结了一会，到底还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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