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73-人头煞

方多病看着被包围住的笛飞声一阵心惊，这些怪物若非将其一击毙命，断手断脚都不能阻止他们停下攻击的动作，不怕流血更不怕痛，像是些只知道杀戮的傀儡。

“也不知道这一次白衣大侠还会不会出手了。” 方多病杀气外泄，提着剑飞身落在阿飞身边帮他退敌，“紫叶姐姐，拜托你护好李莲花。”

紫叶这会儿也是片刻不敢离开李莲花，刚才他动用了内力，气息都有些粗喘了。

方多病惯用的招式不及阿飞狠辣，在面对这些怪物的时候明显力不从心，很快他手臂被划抓出一道伤口，鲜血的味道似乎更能刺激这些怪物，甚至原本围在笛飞声身边的敌人也开始攻击方多病。

李莲花看着落于下风的方多病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紫叶，方多病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坚持不了太久了。”

紫叶自然也看得清局势，但她更清楚李莲花才是自己应该保护的人。

李莲花见她不应，便迂回说道：“你把我放到高处那棵树上，我不会有事的。”

紫叶纠结了两息，“是。”

随着紫叶的加入，方多病压力顿时小了不少。

杀了半天怪物的数量也不见少，阿飞运起全身内力，大刀平斩带出的刀气斩下周身好几个怪物的头，怪头颅滚到地上，震慑住了其他的怪物。

他们有些惧怕似地闪退开来，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高处的李莲花的身上。紫叶再杀完近身的怪物后，正好看见李莲花被那些怪物掳走的背影。

就在她急忙想去追的时候，一把镰刀带着刺骨的寒意极速回旋，只眨眼的功夫就收割了院中三人身侧怪物的性命。

只见消失近一月的明舒自高处飞来，伫立在院中央风袖飘飘，一身清冷。外溢的灵力足以让失去清醒的人胆怯。她抬手握住回到身前的望月镰，深邃的眼眸里泛着冷凝寒霜。

“他们怕火！” 从外面一路杀进来的一位青衣侠客对着方多病高喊道。

阿飞反应最快，把火折子扔进前方地上的稻草堆里，果然那些怪物十分畏惧火焰的炙烤，一个个蜷缩在地上彻底没了战斗力。

紫叶慌忙上前行礼，“主上，奴婢办事不力，李神医被那些人带走了。”

“守好他们，我亲自去找。”明舒把伤药扔给紫叶，向刚刚李莲花消失的方向追去。

紫叶只是用灵力凝炼出的傀儡而已，在不动用法术的情况下并不擅长打斗，明舒自是知道她已经尽力了。

站在火墙之后，方多病用剑撑着地缓了口气，“陆少侠，方才多亏你了！”

“应该的。” 陆剑池也是在进村后遇上了些许怪物，打斗中腰间酒壶里的酒洒出遇上火星，就吓住的那些变异之人。

明舒靠着李莲花的气息一路追踪到村子外围一处山壁中的天坑地缝，坑里被怪物团团围住的某人，衣服上、脸上都溅上了血，此情此景倒还有功夫吐槽一句，“天无绝人之路，绝起来真没路。”

四下无人，明舒也不再顾忌，召唤出望月弓，灵力灌注拈弓搭箭，一箭化万箭，眨眼间这些射穿了的怪物们变成了一座座冰雕，然后骤然粉碎、蒸发、消散于尘世。

明舒不是非要他们死，而是这些人已经被痋虫啃噬了脑子，除了心脏还能听跳之外，其他比骷髅架子还不如。既然存在已经没有了意义，不如让她送这些人去投个好胎。

“明舒？”

李莲花不可置信地看着洞口处那仿佛镀了光的身影，一个白衣少女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握着一把半人高的玉弓，当真如明珠生曼，美玉莹光。

就是这氛围实在诡异了点……

“都被逼上绝路了还能走神呢？” 明舒身形一闪来到他身前，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他。

李莲花拂了拂跳动如擂鼓的心脏，打趣道：“我这分明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他看了看明舒红润的面色，“伤都好了？”

“放心吧都好了。哎那上面还有一个家伙呢。” 明舒抬了抬下巴，示意后面高处还有个怪物正警惕地看着他们。

李莲花细细审视了一番，“他似乎和其他怪物不太一样。”

“对，痋虫并未完全控制他，所以他还有一丝清醒尚存。”

李莲花眸中戾气顿生，不自觉捏紧拳头，“痋虫？又是南胤，又是万圣道！”

明舒牵住了他的手，皱了皱鼻子，“这儿太难闻了，我们先出去吧。” 也不等李莲花答应，带着他离开了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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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三人退回到房里，紫叶帮方多病包扎好伤口后就自觉退守到暗处去了。

方多病再次表达谢意后问道：“陆兄，你怎么会来这石寿村？”

“这就是石寿村？实不相瞒，三年前的今日我与一位挚友金有道约在附近的八荒混元湖比武，不想我等了一个月却他不见人影。后来我追去他所在的门派，得知他一个月前就没了消息，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金兄，每年这个时候也都回来这里等他几日。奇怪的是今日湖边竟然多出一条路还隐隐传来打斗声，我便想走进来一探究竟，不想遇上了你们。”

方多病拧着眉问道：“可是昆仑派乾坤如意手金有道？我们之前在客栈里还想看到了他功法留下的痕迹，说明他三年前确实来过此处。”

陆剑池面带惊喜，“当真？可算是有些线索了。”

方多病看他这样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那客栈的实情，阿飞却突然发问：“也不知道李莲花那边怎么样了？”

“有我姐姐在自然不会让莲花出事的，你怎么也突然关心起他的安危了？”

阿飞因为陆剑池刚刚那句“比试”又想起了不少事情，“我只是不想让他死。那些怪物没有神智，为何要掳走李莲花？还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搞出这么大动静，连村外都能听见打斗，长老、村民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阿飞提醒道：“金有道也是突然失踪，还曾与你约在这附近，莫非也和这村子有关系？

方多病沉下心开始分析，“难怪他们天黑就不出门，想来就是为了躲避那些怪物。那都人是销声匿迹许久的武林高手，竟然全部都在这里。客栈里的打斗痕迹显然是神志清醒之人留下的，莫非他们是被人引到这里，中了毒、染了病才变成那副模样的？”

“既然如此，我们再去那间客栈里找找线索。”

三人来到客栈后，方多病想起那道还没来得及探查的暗门，上来一看却发现密道口已经被打开了。

“这什么情况？” 方多病上前仔细看了那处被破坏的机关，“是望月镰的痕迹，姐姐来过这里，那她是不是已经救出李莲花了？”

阿飞举着烛台率先走进去，“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陆剑池与方多病走在后面，他情绪稍微有些异样，只听他问道：“倒是不曾听闻方尚书家还有一位千金？” 刚刚混乱中那个气质清绝的女子，仅是一个侧脸和背影，就足以令陆剑池惊艳了。

“哦那是不是我亲姐姐，而是我少时就认识的姐姐。哎听说陆兄是个酒痴，这石寿村的柔肠玉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姐姐酿的酒可是天下一绝，回头我帮你向她讨要一坛，请你品鉴品鉴。”

陆剑池眼睛微亮，“那我就等着了。不过这柔肠玉酿…看来这就是金兄约我来此地比武的原因，金兄同我爱酒如命，定是被这美酒之名吸引来的。”

方多病叹了口气，“方才那些痕迹应该是进来的武林高手和已经变成怪物的高手们搏斗时留下的。”

陆剑池喉咙发紧，“也就是说，不断有人进到这里，不断有人变成了怪物。那金兄会不会也是着了道。”

“你们快来看。” 阿飞在前面发现了路中间的木箱里摆着一具被拧断脖子的女尸。

两人快步走过去，陆剑池简单判断道：“这是有人在她死后将尸体风干，又被挪到这里的，但为何头不见了？”

方多病看着木箱上的红色印迹，“燧弇……果然是南胤。”

“南胤？那个消亡百余年的异族？据说他们很喜欢搞一些邪术。”

阿飞本想继续往前探路，刚起身就不慎踩中了一块活动的地板，三人头顶霎时出来麻绳收紧的异响。

“小心。” 是李莲花的声音。

三人闪避的同时，一道刺骨的寒风将倾泻而下的浆液尽数挥到墙壁上，变成一地的碎冰碴子。

“李莲花？！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方多病欣喜地看着从密室另一头走来的明舒和李莲花。

李莲花刚刚身上沾了不少血，明舒看着碍眼所幸给他丢了几个清洁术，现在倒是一点都看不出狼狈，“明舒来了我能有什么事呢，倒是你胳膊怎么了？”

“小伤小伤。姐姐我给你介绍一下，陆剑池陆少侠，我们新结识的朋友。陆兄，这位是我姐姐白明舒。”

明舒朝陆剑池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陆剑池也客气地拱了拱手，“幸会。” 只是密道昏暗看不出他耳尖的红晕。

“姐姐，我跟你说，那个白衣大侠又出现了。” 方多病与明舒分享这事儿的时候还不忘偷瞄李莲花。

“白衣大侠？” 明舒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就是元宝山庄的那个。”

“你是说他又出现了？”

李莲花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奈何方多病眼神死死粘着他，他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奇怪的是明舒这次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道：“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些，要是下次再遇上定要好好打个招呼。”

阿飞没有掺和他们的对话，他用内力化刃砍断了顶上吊着燧弇标记陶坛的绳子。

方多病听到动静回头看去，“这褐色的什么东西？好恶心啊。” 他掩着鼻子把烛火凑近看了看坛子里，“痋虫！”

“不错。” 李莲花走过来指了指坛子，“这个村子里的人用人头做容器来培育痋虫，这东西一旦养成，便可以其为引制成各种邪术。那些武林高手就是中了这个才变成怪物的。”

阿飞回忆了之前打斗的场景，“那些怪物似乎也很害怕人头。”

李莲花打了个响指，“不错，还记得八荒混元湖的怪石倒影吗？这些怪物们根本没有没有神智，那村民们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呢？”

陆剑池道：“自然是躲在安全的地方。”

方多病灵光一闪，“哦！我知道了，那怪石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颅脑裹在泥浆里，垒在山崖上，用来驱赶怪物。”

“走吧，去看看那些村民在做什么呢。” 明舒重新走进密道的最深处，方才她和李莲花都快探到头了，听到后面的动静，放心他们几人，便又折了回来。

一处开阔的山洞，以石长老为首的众多村民们虔诚地跪在人头垒出的牌位前，石壁上画着巨大的邪神图案。

“长老，人头神的使者没有抓住那几个人！”

石长老冷笑一声，真面目暴露无遗，“没想到这些人还真有些本事，不过没关系，客栈是人头神的涅槃之地，留在那儿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引这些人进入的。那里早就准备好了人头煞，只要那些人稍微沾上一点，就会和之前那些武林高手一样，成为人头神的使者。”

“你所说的人头煞可是此物啊？” 就在石长老笑得猖狂之时，阿飞提着那个陶罐率先走进山洞，明舒等人紧随其后。

石长老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你们竟然没事？” 等看清阿飞手里随意提溜着物件，她更是愤恨道：“你们竟然亵渎人头神？！”

“神？此等邪物也敢称神？” 明舒轻飘飘看了石长老一眼，就叫她无端胆寒，恍若身处地狱。

石长老忍不住后退，“你们…你们想做什么？等人头神的使者们来了一定会把你们撕碎的。”

方多病嘲讽道：“你所谓的使者惧怕人头，又怎么敢进来这里呢？”

身后已经有不少村民想尝试着逃跑，明舒美眸扫过众人，一身威压尽数释放，迫使他们直接匍匐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李莲花走到石长老面前蹲下，“那处天坑地缝是做什么的？人头煞的解药在哪里？”

石长老趴在地上努力抬起头怒瞪着李莲花，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明舒双眼微眯，“阿飞，不如请这位长老也试试人头煞的滋味儿吧。”

“好主意。”

李莲花很有眼力的让出位置。看着阿飞一步步逼近，石长老终于坚持不住松了口，“我说，我说，你们别过来。”

旁观的方多病抱着剑，小声和明舒分析道：“看来他们也很是惧怕这个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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