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过了两日,四顾门重现江湖之事已传遍武林,继万圣道、鱼龙牛马帮造反谋逆被监察司剿灭之后,江湖余波未息,再度哗然。
只听说李相夷归来再度执掌四顾门,方家大少爷方多病与四顾门元老石水女侠共同执掌刑堂百川院;纪汉佛、白江鹑任左右护法。其余旧部也陆续归拢,如按照当年四顾门的规矩,调整人手,招纳新人,训练新手。四顾门重振一事尘埃落定,确凿无疑。
而最先听到消息返回四顾门的是乔婉娩。
“婉娩。”
乔婉娩看着李相夷不该分毫的容貌恍惚了一瞬,又很快调整过来,同他打了招呼,“门主。” 她面上虽只是很浅的笑容,却也难掩她的好心情,先前眉间的郁色已全然不见。
李相夷显然也发现了她的变化,惊叹道:“婉娩,你瞧着气色好了很多啊!是不是你的喘症……?”
乔婉娩大方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感激,“白小姐妙手回春,只几副药服下我的喘症就全好了。”
那日百川院夜谈之后,明舒暗自给乔婉娩输送了点灵力,助她调养身子,再加上那一张治疗哮喘的良方,如今的乔婉娩气色红润,比之从前扶风弱柳大家闺秀的样子,现在的她娴静中平添了几分英姿飒爽。
李相夷倒是没听明舒说过这事,“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个好消息,恭喜你了。呃…这位是?”
方才他就注意到乔婉娩身后施施然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秀逸潇洒的白衣公子,二十六七的模样,面目很是陌生。但他来时的脚步声几乎不可闻,可见轻功甚佳,并非泛泛之辈。
“王爷万安,在下傅衡阳,师出无名,乃是无聊之徒,平生别无所长,唯好‘狂妄’二字。” 此人上前一步向李相夷抱拳,言语动作倒还算客气,却不脱年轻气盛,抱负满满。
李相夷先给他贴了个“张扬”的标签,又在脑中快速思索,似乎五年前江湖中有一位声名鹊起的少侠,绰号 ‘少年狂’,曾与‘乳燕神针’关河梦齐名。不过他叫自己王爷而不是门主……
“傅公子有礼。”
乔婉娩主动介绍道:“前段时间我独自外出游历,路上遇到了些麻烦,幸得衡阳出手相助,后来我们顺路同行了一段路程。前日我收到了白大哥的信,衡阳知道我要回四顾门,他也提出要一起。我想着如今正式缺人手的时候,就带着他一块过来了。”
李相夷笑了起来,对两人的关系也有些猜测,“这可真是及时雨啊,少年狂的名号我可是听过的,江湖上都称赞你神机妙算,足智多谋。那不知傅公子是想在四顾门任职还是去百川院呢?”
傅衡阳既然号称“狂妄”,对这等赞美之辞自是从不客气,“我跟着阿娩来的,自然是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李相夷眉头一扬,“乔长老,你的位置我可是给你留着呢。”
乔婉娩低头笑了一下,“好,定不负门主所托。” 她是四顾门元老,之前一直都是负责四顾门的内务,极擅理财,是四顾门的钱袋子,这也是她在门中一直很高话语权的原因。
简单寒暄之后,乔婉娩主动问起明舒,“门主,不知白小姐现在可在门中?我还想当向她道谢。”
李相夷颔首,“她在,这时侯明舒应该在校场练箭,你直接过去寻她就好。”
“好。”
乔婉娩离开后厅里只剩下李相夷和傅衡阳,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傅衡阳端详着他的脸,“王爷果然不负神医之名,保养得宜,竟看起来如此年轻。”
李相夷像是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笑得温润又谦逊,“听了傅公子的话让我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几岁。”
只听这位“狂人”又道:“在下平生不信起死回生之事,世上却有一人能倚仗这四字名扬江湖,并且近段时间以来,江湖数件隐秘杀人之事,凶手被擒都和这位莲花楼楼主李莲花有关。如此人物,不得不让我想到诸葛蛰伏,只盼有人三入茅庐。只是难得,我也有料事不准的时候了。”
李相夷听后一笑而过,只觉得这人有意思的很。
傅衡阳瞳中闪过一丝深沉的黑,他轻弹白衣,毫不讳言,“自我入江湖以来,许多人都拿我和李相夷做比较,说此人年少时比我更加年轻俊美,更狂妄自负。我自是不服,故而曾花费一年时间精研他的过往,确实当得上一个‘傲’字。李相夷少年时行事任性至极,平生最不喜假话,却又喜欢别人对他吹牛拍马,待人苛刻冷漠,自视极高,这行事众多矛盾分明是年少轻狂、心性未定所致。但我也曾设想过,若此人一直活跃在江湖,成就决计远超当年。”
他刻意将自己口中的李相夷和坐在他面前的李门主割裂成了两个人。
李相夷对他凝视半晌,缓缓点头,“你很了解他。”
傅衡阳开门见山,“在下得知王爷身边还缺了一位军师,便想要毛遂自荐一番。”
李相夷笑了笑,“傅公子确实眼光敏锐,聪颖睿达,但你怎知我一定需要军师呢?”
傅衡阳笑声朗朗,“从前的李相夷或许是看不上在下,但现在的您却未必。在下心中对王爷重建四顾门的真实用意,以及未来您要做的事情有几分猜测,这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在下人微言轻却也想为江湖谋福,亦想为自己争取一个去朝堂施展抱负的机会。”
李相夷淡然一笑,“四顾门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傅军师才华横溢,正能够大展拳脚,为江湖立百世不忘之丰碑。”
送上门的军师他收下了,至于入朝为官,且看他表现如何吧。
“秉承王爷所愿,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傅衡阳壮志凌云,确确实实,怀着少年英雄般的热血豪情,势必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不得不说这位新鲜出炉的傅军师确实有些聪明才智在身上,在他看来李相夷若真想重出江湖,复兴四顾门,又何必改头换面沉寂十载。更别说如今万圣道和金鸳盟已然覆灭,两大毒瘤被连根拔起,江湖正是风平浪静的时候。再结合李相夷是从皇宫出发回到四顾门,重建江湖第一门派真正目的是什么并不难猜测。
不同于这边的暗流涌动,后院的两位美人聊得很愉快,上次在天机山庄明舒就听苏小慵说了一嘴,说她乔姐姐这段时间怕是红鸾星动了。今日她便从乔婉娩口中知晓了傅衡阳的存在。
明舒耐心听完两人相识的过程,恍然道:“原来是英雄救美,妙极妙极。” 这戏码虽说有些老套,却也最是容易让人动心。
乔婉娩面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明舒莫要再打趣我了。” 两人如今也算熟络,自然而然就改了称呼。
明舒歪着脑袋问道:“你似乎在顾虑什么?”
“果然瞒不过你的眼睛。” 乔婉娩还没有正面回应这份感情,即使傅衡阳很是主动,但她总是有些犹豫,“虽然我的喘症已经好了,但在其他人眼中,我还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弱女子。可傅衡阳是不同的,比起小心翼翼地呵护,他更喜欢教会我如何独自应对危机。” 说着她笑了起来,“甚至我的武功在这几个月里都进步了不少。”
明舒也跟着笑了笑,心里对傅衡阳的评价也高了一些。
乔婉娩苦笑一声,“我知衡阳他心有沟壑,虽身在江湖却志在庙堂,凭这段时间我与他的了解,他实现心中理想应该只是时间问题。我所顾忌的……”
明舒接过她的话,“你担心有一日他走的太高太远,你追不上他的步伐;又或者,难保当他拥有更多之后,待你之心仍如今日般纯粹。”
乔婉娩再次感叹明舒的清明澄澈,“我今日方才领会有一知己是何感觉。” 她顿了一顿,“明舒会不会觉得我在庸人自扰?”
明舒给她续了一杯茶,“庸人自扰倒是不至于,毕竟你要找的是相伴到老的人,如何慎重都不过分。但我觉得你应该换个思路,为什么这未来走的又高又远的人不能是你呢?当你有了足够的实力,自然就会有更多的底气。”
乔婉娩一怔,“我吗?”
“对,你可是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乔女侠。”明舒打趣了她一句,又温声道:“从小我父母从小就教导我,人生在世,或跌宕起伏或平淡如水,可无论是那种,都一定活出了自己,才不枉来这一遭。这话我今日同样说给你听,你是乔婉娩,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而不是嫁了人之后就被冠以夫姓,成为了谁谁谁的夫人,哪怕那个男子是再了不得的人物。”
乔婉娩将她的话来回默念了几遍,突然脑中清明,像是在分岔路口处看到了一条更宽阔的大道。她举起杯子,目光坚毅,“多谢明舒的提点,今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茶盏碰撞的清脆声响起,明舒笑着说:“想来很快你就要忙起来了,等一切走上正轨,我等你来找我喝酒赏月。”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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